云蒹是颗灵芝,长在云雾山巅,记事后她好像就跟着师父修炼了,到今天,离她化形正正好十八年,师父说,她的第一个劫就要到了。
“你原身是无心草木,多年也不通情窍,不知人情。”师父高深莫测的说,“这次,去人世间历练一道也好。”
云蒹还没去过人间,见过的人类似乎就才师父一个,少女扬起小脸,“师父,人情是什么呀?”
师父回答,“比如,晚饭一共就剩一块肉,你愿意孝敬给我吃吗?”
云蒹思索良久,诚恳道,“我们各凭本事?”
“不孝徒。”男人挑眉,“再问,你有朋友吗?”
云蒹不服气,“有好多山精都喜欢我的,说我好看,还说我身上好香。”
她瞳仁生得较一般人都大一圈,乌亮乌亮的,清得像存了一汪刚化开的雪水,不染一丝杂质,说这话半点不显得惹人厌,只让人觉得一派少女的天真烂漫。
师父说,“那是人家馋你的灵芝身子。”
“那最后再问你,上次上门来提亲的那熊怪,你喜欢他吗?”
云蒹毫不犹豫摇头,“他好丑。”
果然是个无心丫头,说是天真烂漫到了极致也好,冷漠无情也好,男人想着,叫她去人间历练一番,吃点苦头也好。
吃完饭,云蒹开开心心回屋睡觉了,不料,这“劫”来得有点快,白天师父刚说完,晚上她就被忽如其来的天雷劈了一个裂岔,直接被劈到不省人事。
……
再睁开眼时,这是个灯火通明的宽敞大厅,似乎正在举办某场声势浩大的奢华宴会,不过,地上一地的食物残骸,被撕碎的横幅和生日彩带,地上四散的碎瓷片,都显示出,这场宴会似乎办得并不怎么愉快。
这就是她即来历劫的世界?
云蒹先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看到的是一双柔软的小手,随后,她觉着脸上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摸了下自己左脸,好像有点疼。
没等她找面镜子照照自己,对面传来一声怒斥,“白蒹,你闹够了没有?”
她才发现,对面站着个约莫十六七的少年,还维持着收回手的姿势,脸上满是嫌恶。
周围佣人忙着打扫,都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纷纷装聋作哑。
云蒹一时没搞清楚状况,少女睁开眼,一脸困惑的捂着自己右脸,
“你过来点。”她冲他勾了勾手。
她是颗灵芝仙草,化形后也不负众望化成了标准的清纯款,看似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但被师父娇生惯养了十八年,师父常告诉她,这做人呢要看重自己,不要吃亏,她长得好看,以后在外行走,一定不要傻乎乎被人欺负了去。
白若言有些愣神,鬼使神差般,竟然真的凑近了些。
云蒹伸手,随后——很自然的扇了他一巴掌,表情都不带变的。
白若言捂着脸,木木的,神态瞬间崩了。
这一巴掌真不轻,结结实实的一下,简直堪比一个壮汉的力气,他脑子嗡嗡的,脸一下红了半边,下一秒,鼻血已经下来了。
云蒹发觉自己力气退化的好可怕!虽然她有刻意收敛,但现在她力气也就不到以前的五分之一!估计是被这个世界压制了。
所有人也都震惊了,这下装聋作哑也装不下去了,都纷纷上前拦住云蒹。
云蒹站得有些累,找了把椅子先坐下了,托着腮打量着周围。
“小若!”身后,一个还穿着小礼服裙的女孩也扑了上来,慌乱的拿手帕给少年堵住鼻血,她面色惨白,红着眼问云蒹,“蒹蒹,你把生日会破坏也就算了,是我欠你的,你怎么能打小若?他是我们弟弟,从小又身体不好,爸妈都没从来没动过他一指头……”
“可是,不是他先打的我么?”云蒹困惑的问,这台词好长,她都不想听完了。
“难道是你打的?”她目光移向白悠。
白悠,“……”
那双眸子清清亮亮,眉宇间透出的一股说不出的灵气。
以前的云蒹不是这样的,她不可能露出这种神态。
今晚,原本是白家举行的宴会,庆祝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和“云蒹”同年同月同日生,原本按理应该是一起庆祝的,可是,爸爸妈妈和她说了,不敢让云蒹参加这场宴会。
白永慈说,“蒹蒹现在还不适应这种场合,等之后,爸妈再给你们私底下一起办一场,就我们自家人之间的庆祝。”
她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生日会办到一半时,她被簇拥在鲜花和彩带里,“云蒹”就在这时忽然闯了进来,披头散发,脸色很狰狞。
最后一派混乱,大厅被砸了个透,白若言最后给了“云蒹”一巴掌。
再然后,整个事情似乎就开始不对了。
云蒹非常淡定。
原本,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劫”的一环吗?
既来之,则安之。
她找了把干净椅子坐下,搜索了下自己的神识海,果然是因为换了身体的缘故,以前里头充沛缠绕的灵气几乎全空,所以说,她是真的开始历劫了?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宿主你好,你附身的这具身体也叫云蒹,十八岁,刚搬回了这家里一年多。”
“这本书原名叫《迟爱真公主—娇妻的爱宠生活》,云蒹是个重要女配。”
云蒹,“……”劫难道就是穿到这本狗血话本里头来当女配?!
她决定暂时不管,“我要做什么?”
系统回答了四个字,“感情收集。”
云蒹,“?”
“因为你没有心。”系统说。
云蒹理直气壮,“可是我本来就没有鸭。”
她只是一颗草,哪里来的心。
“那就是你不能进步的原因。”系统说,“既然已经为人修炼,便要先知人情,况且修炼要堪破,破除迷障,超越自我,如果你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当然也不能算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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