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大典,他一走了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收尾,他必须尽快赶回宗门,给宗主师尊一个交代。
楚孤霜离开的步子顿了顿,说:“下一次相见,我定不会放过你。”
方才,若非她出手相救,自己焉能在晏怀竹手下保全?但他们的立场到底不同,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楚孤霜走了,临走时甚至连云水宗的小琴仙都没递过去一个眼神。
“好几次遇见姑娘,却都不知道姑娘的名讳。”眼下只有古雪盈盈踱步走上前来,和蔼问道。
“我姓江。”江沉阁十分不喜她,一是因为知晓她是霁光君的命定情缘,作为曾经霁光君的爱慕者,此刻霁光君的仇家,她自然看不惯她。二则是因为古雪身上自带的圣洁气息,与她历经黑暗的腐朽气息好似两个极端,一靠近就令她倍感不适。
特别是,她一身雪白衣衫不染纤尘,而自己褴褛黑裙,犹如光明与黑暗不可共存。
古雪心思细腻,察觉到江沉阁对她掩藏得极好却还是泄出的淡淡的敌意,按耐不住内心悸动,仍然温声细语地说:“江姑娘可有去处?”
她诚邀她同游,但江沉阁着实没有那个心情,“心之所在即是去处。”
她答了好像又没答。
古雪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匆匆说上几句后也走了。
瘫坐在废墟中的沈荣神情恍惚,被沈家的人抬回去,等待他的将是京州府的责罚,恐怕要被褫夺职位,流放荒芜。
一时间,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江沉阁一人。
灵识中的天道突然出声:“你应该与古雪一同,她的目的是流殇秘境,与你相同,并且她身为女主,身上的气运与楚孤霜相差无二。”
流殇秘境?她暂时没有兴趣,被封印了三千年,现下回归自己的躯体,才是真正的重获自由,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三千年的光阴改变了这个世界多少。
但她有一点,仍然十分顾虑,“如果我不同他们在一起,不借他们的气运,会怎样?”
“没有主角气运的庇佑,你会受到天罚,一次比一次厉害。”
“天罚?你不就是天道嘛?你不罚我就好了呀。”江沉阁忽悠。
“你身为女配,不老老实实推动剧情,促成男女主,反而偷得浮生半日闲,怎不罚你?”
她算是明白了,天道就是个压榨机器,女配没有人权。
可无论天道怎么说,不管是楚孤霜古雪还是晏怀竹,早已走远,她只能离开梓州府,向最近的海州府出发。
传闻,海州府建在海上,和灵气稀薄的梓州府不同,海州府景色波澜壮阔,四周环海,有人似乎还见过泣泪成珠的鲛人。
江沉阁从没去过海州府,打算去海州府瞧瞧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美艳绝伦的鲛人,和她比比谁更美。
然而,她小瞧了天道口中的天罚,一路上十分不太平。刚出梓州府就遇上千年难得一见的暴雨,雨水冲垮山坡,差点将她拍死在半道。她身无分文,租不到飞禽走兽当坐骑,又仗着修为不低,早已辟谷,不用吃食,渴了就喝溪水露水,乏了就坐在树枝上歇息。
好不容易历经半个月走到海州府的大门口,江沉阁风尘仆仆,幕篱下的眉眼夹杂疲乏。
自从她很久以前升至金丹期,就很少有过这般狼狈的日子,多亏天罚,让她再次回味从前。
别问,问就是要么休息时惊动到融合期的毒蟒,疲倦对敌;要么就是喝水喝到一半,无意中饮下哪个没道德的修士乱扔的血蛊,费了一半灵力才逼出体内;要么就是赶路赶到一半,晴朗无云的天空陡然降下一道惊雷,砸在脚边,差点把她给劈了。
江沉阁算是相信了天道的天罚,一次比一次厉害,再来几次,她很快就要没命折腾了。
眼见海州府的城门近在眼前,只有两三公里的脚程,对于修士来说的确算很短。
海州府建在一个岛屿上,四周皆海,只有一条陆路直达城门,陆路笔直宽敞,能容八马并行。城门上的“海州府”三个大字流动着海蓝水波灵光,周围修建起数十丈高的城墙,阵法迸发出的光柱直冲云霄,将整个州府保护得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除了州府城池,还有城外的一颗参天古树,古树树干粗壮好似堡垒,没有二三十人展开双臂根本无法合抱,枝桠毫无阻碍地延展,远远看去像一个巨大的绿伞。
树下乍看是一个小岛,但细细看去哪里是什么小岛,明明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它们深入海面以下,不断汲取海中的养分,却牢牢扎在原地。
进入海州府的人,看到这颗古树都啧啧称奇,目不转睛。
忽地,古树枝桠乱颤,伴随着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轰地一下。
哦豁,那参天古树、海州府的门面在众人的注目中——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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