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谏容见她犹豫,又急急忙忙补上一句:“姐妹,你想啊,以后你正主都在穿你买的衣服。”

“换个角度想,你这其实也是搞到真的了。”

侍女:……好家伙,竟然该死的有一丝心动。

她捧着那只沉甸甸的钱袋,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不是,如果我买回来新衣服教主不肯穿怎么办?”

宿谏容莞尔:“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侍女想了想,最终咬牙揣着钱袋下山。临走前,他俩又围绕钟景丛素日的穿搭商讨了好几套方案。

宿谏容侃侃而谈,除了白袢、月白地半臂锦绅套,他还提到了之前所谓的“裙子”。魏晋之裾多用莲纹,下摆散开如同襦,正巧可搭碧纱袍。

钟景丛那样好的骨相,碧纱袍青裾阜乡舄,便端是穿梭隐匿竹林的雅士。

侍女止不住点头,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极。她不甘心地睨着宿谏容:“我现在怀疑你其实也是粉。”

宿谏容举起双手:“……我只想吃顿好的、延年益寿、不辣眼睛。”

侍女下山,宿谏容重新将妆奁和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扔下山去。

天光流转、浮云蔽日。

钟景丛这天的议事竟持续了一整日。

有些长老对总上门挑衅的名门正派不满,想要集结人马、倾巢出动,将那些跳梁小丑全部击毙。从此以后魔教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而另一些长老则认为清风、曲水两大剑派有并派之势,武林盟又气势汹汹,钟景丛走火入魔的旧伤未愈,身上还有新伤,此刻并非最好时机,需韬光养晦、以待来日。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钟景丛却只是想着宿谏容昨夜教他的一招玄日单剑。长老们的话他听一半漏一半,根本心思就不在“收拾正道伪君子”上。

最终,没能在说服对方的长老们不欢而散。

钟景丛也吩咐后厨做好烧猪肉、备好酒,高高兴兴地返回了寝宫。刚才他陡然有了主意,正巧可以试试能否破解玄日单剑的攻击。

钟景丛欲与宿谏容一战,却发现自己的侍女捧着一大堆衣物,满怀欣喜地站在寝宫内。

钟景丛:……?

侍女殷勤地顺着几套衣服介绍过去——什么月白长衣、青半臂,什么浮光袴、阜乡舄。

钟景丛越听,越是眉头紧锁,表情阴沉得紧。他寒声问:“是谁叫你自作主张的?”

侍女一顿,求助地看向宿谏容。

宿谏容一点儿不怕,笑眯眯上前:“是我。”

钟景丛眯起眼睛:“……你?”

宿谏容上前,从侍女的手中接过那些衣服,随便选了一套在钟景丛面前展开——那是一套方盘领的剑服,外罩蓝色裼衣。成衣铺的老板很贴心地给这套衣服配上了鹤绫袴和飞云履。

剑服的袖口是小袖,换言之,就是束口。穿上身后,便能改变碧纱袍那广袖带来的阻力。而裼衣是用细纱罗织而成的无袖罩衣,暗纹银绣,月光下能隐现龙纹。鹤绫轻柔,飞云履则凸显隐逸之态。

侍女存了私心,还用宿谏容给她的钱买了不少配饰。宿谏容翻了翻,又从中挑出了一支白玉制成的清风簪。

钟景丛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浑身也升起杀气。他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宿谏容开口说他穿着不得体,他就要运上十成内劲。

然而,宿谏容只笑道:“你之前的衣袍都太宽松。”

“换上这个能够减少衣袍、服制带来的风阻。”

“还有,用这簪子高束长发,能叫你出剑的速度快上许多。”

钟景丛:?

钟景丛犹疑地瞥了一眼宿谏容,外貌穿着从不是他在意的东西。却见这大魔头,确确实实是长发高束。

钟景丛:“哦。”

——原来他打不过宿谏容是这样的原因?

钟景丛咳了一声,看向侍女:“……那便,都留下吧。”

侍女:……?

侍女一愣之后,也不顾钟景丛还在场,她扑通一声夸张地朝着宿谏容跪下:“呜呜呜,皇后凉凉永远的神。”

侍女:“啊啊啊啊,我对凉凉您忠心耿耿。”

侍女:“啊啊啊啊,我为你打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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