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答应呢?”周行看向宋清欢,明明是一双勾人的深邃桃花眼,如今看来,却是不带任何一点感情。
闻言,宋清欢抬手掩唇,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么?”周行又问。
“小郎君莫不是忘了?你如今可是在河广客栈,河广客栈呐,岂是小郎君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宋清欢眉头微微上扬,说出一番威胁的话之后,又立即变了语气,眉眼弯弯的说道:“小郎君,你留下来,我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半分委屈。”
护着他?
听到这话,周行眸色一暗。
不过一瞬,即刻恢复如初。
他闯荡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小郎君,反正如今你已经失忆,离开河广客栈,也不知该去往何处,倒不如留下来,等你恢复记忆,再做打算?到那个时候,你也可以让家人把欠我的钱还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清欢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
说完之后,她才定定的瞧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有风从半掩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得桌上烛火晃动,人影轻晃。
仲春时节,夜风自带了几分寒意。
宋清欢拢了身上的短褙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漆黑如墨。
“每个月三两银子,你换别处去,看看哪家人会像咱们掌柜的这般慷慨?”见他沉默,站在远处不发一言的姜半夏,忽而开口,“河广客栈,不是别处。”
说完之后,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安静,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好。”
屋里,突然响起一个简单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足以打破这怪异的沉默。
正好,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就此从江湖上消失,也是好事。
听了这话,宋清欢转过头去,抬头,看向周行,眉眼之间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大丈夫言出必行,小郎君断不会说出谎话来诓我,既如此,小郎君先好生歇息,等身上的伤好了,便开始用劳力抵债。”
“我有名字,周行。”
宋清欢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道声音,清冷倔强,又有几分窘迫。
她回过头去,看着他微红的脸,心里也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
见他如此害羞,更是勾起了宋清欢逗他的心思,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正直又倔强得过了头的男子。
“我知道。”
宋清欢说完,便带着姜半夏溜走了,剩下周行一个人,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卯时刚至,远处传来鸡鸣。
宋清欢又要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昨日去采回来的春笋和蕨菜,不能久放,久之则老,失了原本脆嫩风味。
厨房里,姜半夏已经将馄饨皮擀好,四方的馄饨皮,两面都撒上防粘的绿豆淀粉,锅里坐着热水。
瞧着那些馄饨皮,宋清欢唇角微扬。
半夏是一个手脚勤快的,有她在,确实帮了自己许多。
她也多次思考,究竟是什么缘故,会让半夏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即便是在客栈面临倒闭时。
以半夏的能力,本该有更好的去处。
“我还说,等把这些春笋剥出来之后,再去叫你起床呢。”一旁的角落里,姜半夏拿着一根春笋,转过头来,看着她,嘴角噙笑,“我擀馄饨面皮的手艺,可是跟着老掌柜学的,掌柜的,你尽管放心。”
收起了飘远的思绪,宋清欢将烛台放在灶台上,也拿了张小木凳,坐在那堆春笋前,帮着一起剥。
小刀在笋壳儿上划一道口子,再沿着那道口子,将笋壳一剥,便露出白色的笋肉,再用刀削去老的部分,只留下上半段最嫩的笋尖。
看着手中的笋尖,宋清欢心里一动,又开口道:“半夏,一会子选一些最嫩的蕨菜和春笋出来,我有别的用处。”
“好。”
姜半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
见她如此,宋清欢明白,她还在为周行的事情担心,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将周行留下来。
可这件事,她不知该如何对半夏解释。
处理了春笋,宋清欢又将洗净的嫩蕨菜放到沸水里焯了一弹指的时间,又快速的捞起,投入备下的凉水里浸泡。
泡过凉水的蕨菜,依旧可以保持翠绿的颜色和爽脆的口感。
又将切成薄片的笋,同样放入沸水中焯了。
蕨菜和笋片皆切成碎粒,油热下锅,快速翻炒。笋片和蕨菜带着些许水分,与热油相撞,只听得嗤嗤的声音,没多时,香味便被析出,撒上盐、胡椒末、酱油,出锅。
将馄饨包好时,天色已明。
两人又在门口置了火炉,放上一口锅,半锅清水刚烧到沸腾,客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瞧着她今日又在客栈门口摆摊,众人也都明白,她这是又研制出了新的吃食。
“宋娘子,昨儿个的羊肉米线,咱们还没吃够呢,瞧着今儿这架势,是又有新的吃食了?”一人看着忙碌的宋清欢,笑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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