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孙承宗的大胆进言在前头,毕自严心里是有底的,知道这位陛下是有心想做出一番功绩的。

对于朱由检这个问题,毕自严以前是有详细考虑过的,在罢免回乡的这几年,毕自严还遍历附近的府县,对此有很深的研究。

没有直接回答措施,毕自严先是说起了问题。

“朝廷支出所占大额在于兵饷,自万历四十六年以来,辽饷平均每年花费超过四百万两银子,而除辽饷外,其余各镇兵饷合计超过三百万两银子,二者相加超过七百万两。

朝廷岁入不过五百万两左右,除去兵饷,这笔钱还得供宫廷召买,支百官俸禄等等,还得留出部分备不时之需。

地方也是历年拖欠,几乎没有足额上交粮赋,仔细算来,每年出缺都接近二百万两。

如此一来每年都得拖欠兵饷,官兵因为无法足额领饷而心生埋怨。

而每亩加派辽饷九厘银,地方胥吏借机盘剥,严重的州县,百姓连地都不愿意种了,因为田亩所得还不够交赋。

此弊若是不除,迟早会拖垮朝廷。”

毕自严这番话一出,其余几人顿时都沉默下来,这个弊端是众人皆知的,若是朝廷没钱,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济于事。

但有能力改变的不想改,想改变的又没有这个能力。

朱由检对此事早有预料,心里倒是没什么意外,难得毕自严愿意把这件事情如实说出来。

不过毕自严没有说出来的是,这几百万的兵饷支出,能够到大头兵手里的估计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其余的都喂饱了各级官僚和将领。

朱由检对此心知肚明,哪怕是面前这几位大臣,估计也没少收属下的孝敬。

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办实事的人只能和光同尘,像海瑞一样的清官只会遭到上上下下的排挤。

改变只能从制度层面入手。

朱由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毕爱卿说的问题,朕此前已经知晓一二。

朕认为不防进行专款专用,由京运的兵饷不再层层过手,派御史和官兵监督押到边镇,直接发到前线官兵的手里。

对于军屯、民运和盐引等,也可以派御史去监督查账,以减少贪墨的行为。”

在朱由检看来,这群言官自诩清廉,正好给他们安排一个活计,省得一天天的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胡乱攀咬。

“专款专用?”

毕自严细细咀嚼了这个词,道:“陛下圣明,此举若是运用妥当,倒是不失为一条良策。”

袁可立笑道:“看来以后都察院可是有的忙了。”

乔允升也有想法,跟着道:“老臣认为,可以让刑部十三司一同负责这件事情,胆敢贪饷的官员,一律严惩不贷。”

朱由检满意道:“两位爱卿的提议甚好,朕认为确实应该如此。”

随后几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毕自严,这位户部尚书说出了问题,肯定还有相应的后手。

沉思片刻后,毕自严道:“朝廷出额大于收支,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在于开源和节流。

臣认为可以增卖盐引,增加铸造钱币,清查不缴租的田亩,征收各项杂税等措施增加岁入,另外要裁减冗役,清查虚冒,减少各种大开大建的行为等办法来节约支出。

此外,还需结合方才孙大人所提议的重开考成法,严厉整治地方懒政怠政,实行‘一条鞭法’以来的积弊已经逐渐增多,需要严肃整顿地方对于税银随意加派的行为。”

朱由检听到后抚掌说好,心道毕自严眼光不错,点出了部分存在的问题,所提议的方法也很中肯,操作性很高。

但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火耗问题。

“朕听说碎银重铸成银锭会出现火耗,而地方上报一钱的火耗,加派在百姓身上却远不止这个数目,达到四五钱的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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