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晆摇摇头,那时他还没穿越呢,哪会记得这种事。

崔瀚苦笑着指指徐怀恩,叹着气道:“您老瞒到现在,难道还想继续瞒下去?”

徐怀恩抬了抬眼皮,用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嗓音冷哼道:“当年之事遗祸至今,二郎,三郎皆因其亡,若非老王妃宫中薄面,这雅王府怕是早就连根独苗都没剩下,如何还要提起?”

崔瀚眯着眼回应:“听到方才那几人所言否?您老护不住他一世,指不定到了戍州,便有人拿出圣上密诏,到时雅王一脉依旧.........”

老太监的手指抖了抖,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想反驳崔瀚的话,却很快又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佝偻下来,沉声说道:“当初便是老奴想出南戍的法子,欲效当年申生重尔之事,原本以为陛下会念在四郎远离长安既往不咎,现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崔瀚斜眼瞧了瞧徐怀恩,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老太监道:“哈哈哈.......您老.......哈哈.........您老不愧是野狐之称,到了现在还防着崔某。”

徐怀恩撇撇嘴,丝毫不受崔瀚的话影响,转头对李晆说道:“当年襄王与府中交好,逢朱玫作乱,不及随驾,乃受胁登位。后朱玫授首,襄王亦为重荣所害,府中皆言其冤,先帝虽未罚止,却不免迁怒。二郎三郎因此惊惧而亡,幸得老王妃与惠安皇后同族,于宫外跪泣三日方留得四郎一命,原本以为新帝继位,此事可了,未曾想呀........”

李晆觉得自己该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政变呀,甭管是胁迫还是自愿,你都触怒了皇帝的底线,襄王李煴不死都不成。可自己那两个便宜哥哥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过。这种事压根就不该掺和,好好在十六王宅里当猪多好,偏要趟什么浑水,皇帝对政敌什么时候留情过,别说区区几个无权无势的皇族,就算割据各地的藩镇只要敢称帝,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自己能活到现在靠老王妃的求情,可如今老王妃早就飞升享福了,新皇帝自然要找个家伙立威,免得下边的人不听话,结果很不幸,自己就是那只皇帝要杀的鸡。

“徐公,如此说来,我这命是保不住了?”李晆苦笑着问。

老太监叹口气,望望四周,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崔瀚却朝老太监露出个鄙视的表情,斜眼四处乱瞟着道:“哼哼,殿下,徐公若无万全之策,如何还让你出长安,莫如留在京中享几日清福罢了!”

徐怀恩叹口气,轻声道:“活命尚可,只是往后怕得隐居山林了!”

隐居山林?李晆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一般,穿越耶,自己可是穿越的人耶,再不济也得过上个地主富翁的生活,隐居山林当野人算怎么回事,还不如当初就让雷给劈死算逑。

崔瀚把身子往李晆身旁靠了靠,趴在耳边小声说道:“倘若圣上真要追之,莫说隐入山林,便是去往蛮夷之地亦无可保耶,为今之计便是先入戍州,寻个机由再行定夺!到是那三位,只怕有些难防!”

李晆不想过苦日子,更不想被个芝麻官从怀里掏出个叫圣旨的东西给砍了脑袋,眯眼思索片刻后便打定了主意,笑着对崔瀚道:“此事过后再议,中延车马劳顿,今日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崔瀚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李晆已经脱了外袍,躺在毯子上闭眼装睡。只能摇摇头,站起身走到另一条毯子前,皱眉转身又瞧了李晆一眼,发现伟大的雅嗣王殿下依旧面色平静,呼吸平缓,只是嘴角露出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崔瀚原本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朝着李晆的方向拱拱手,躺到一旁的毯子上,他认为自己今天一定能做个好梦......

傥骆道行不得马车,因此驴子和挑夫才是主流,徐怀恩天不亮就起身出去,等李晆和崔瀚打着哈欠起床时,十五头驴子和二十几个民壮已经站在邸店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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