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包顿饺子,这是要把整个侯府的晚膳都一并带出来吗……”
“姑娘可是要反悔了?”浊月见我惊掉了下巴,笑得直不起腰来,“话是您许下的,侯爷的意思却是不想从简,今日啊,非得把各色各样的饺子都尝过了才罢。您也不用害怕,好歹这些人都是会留下给您打下手的,若是嫌累,奴婢给您搬个榻子,您在一旁躺着也成,横竖不缺人手,您便安心给咱们摇旗指挥吧!”
廊下的厨娘听浊月这般玩笑,也都渐渐不再拘谨。大家各自分工,便挽起袖子各自忙活了起来。
这才发现这饺子宴美其名曰是我发起,做起活计来却根本轮不上我插手。我的小院难得这么多人,大家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倒也开怀。我的伤虽然已经痊愈,浊月仍是不肯我劳动,惟恐一个不小心再有什么意外。不过到了晌午,她便连声催我进暖阁歇息,而自己顺了半碗厨娘烹好剥了壳的虾仁,亦蹑手蹑脚的跟了进来。
“好啊,原来是拿我当幌子,”我咽了口茶,指着浊月手里捧着的虾仁道,“根本就是你自己想偷闲——”
“——姑娘站了半晌也累了,”浊月不由分说将两只硕大肥美的虾塞进我的嘴里,提高嗓门盖住我的声音道,“外头有侯府最好的厨娘们照应,您就安心歇息片刻吧……”
不知这虾子是怎么烧的,竟然这般鲜嫩可口。我一时想生气也不由得心花怒放,只有鼓起腮帮,嘴里用力咀嚼着瞪了浊月一眼。
“姑娘,其实奴婢这几日,一直有些话想对您说。”浊月放下空碗,旋身站到我身后替我捶着肩道,“自从上次我们在花园遇刺以来,这些日子您都仿佛有些不同了,您能告诉奴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微微吃惊,想不到浊月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漱了口茶,良久方道:“你这鬼丫头,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同了?”
“奴婢也说不好…”浊月迟疑,手上缓了力道。“总觉得这几日您不像之前那般心事重重,总是好像下定决心,等待时机要做什么事情的样子。至于是什么事情,奴婢自是不知…还有,近日您对侯爷的态度愈发亲昵,之前虽也热络感激,却远不似如今这般全无拘束……姑娘,您告诉奴婢,可是奴婢伺候的不好,您已经准备离开侯府了吗?”
转过身去,只见浊月垂首望着我的眼睛已经泛起泪光点点。
我心下一惊,慌了神色,连忙拉过她的手在我身旁坐下,轻轻抚着她的背道:“叫你平日里多心,这是你自己猜的,还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你们真心待我,我的伤势又未大好,哪里立时三刻就要离府了呢?”
“是吗…”浊月下巴一颤,眼泪再也蓄不住,抽噎着从怀中抽出一个严实包起的帕子放在我手中,“那您告诉奴婢,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头雾水,手上有些机械的将那帕子展开。目光所及,身上遽然如浸冰桶一般汗毛倒起:“浊月!你怎么——”
浊月抽泣不已,颤抖着将帕子里金镖底下的纸条缓缓展开,将那写有“蠡府危险,速速离开”八个字的一面,正对着我摆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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