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曹掌柜的本事是能够热络地和人打成一片,那么韩裳的本事就是让他熊一样笨拙的身子毫不引人注意。明明是一个健谈的性子,可是离开的时候却悄无声息。
他回到自己的火堆旁,一把拖起谢槐安,嘴上咋呼着让他跟着巡哨,可是手却一直扶在刀把左近,看上去打算随时翻脸砍人的样子。
“我说——你的鼻子挺灵啊!”韩裳把他带出寨子好远,才忽然间开口。“我这摸了一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曹掌柜这队人挺正常。可他问那两个北地回来的商队时,还是漏了马脚。一个商队老板,装得慈眉善目,像个笑面菩萨倒是不奇怪,但是提到诈尸这种事情却不太对劲。老谢,这群人这该不会是你们宋人的探子吧?”
“什么你们我们的,老韩你白天不也搂着那个曹掌柜直喊我们是一家人么。”谢槐安本来在火堆边揉着自己那只所谓的灵猫正起劲,被这身材长大的汉子拉出来,正是满心的不爽。于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揶揄的韩裳也没脾气。
他们这队兄弟里,谢槐安是最后一个入伙的,这个宋人逃兵刀上的功夫鬼神莫测。别看自己环首大刀威风凛凛,在他那纤细却刁钻的刀势里却真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就是在燕京城下动的手,那一片刀光泼水似地洒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已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至于那些辽军出身的兄弟,也没有一个能走过十招的。动起手来他一个能撂他们三个,就算动嘴,这个武夫居然也是饱读诗书,能引经据典把这一众军汉怼得哑口无言。
好在这个谢槐安性子很是淡漠,一心就想着挣钱去见那个红叶寺的李姑娘,平时只是心细地给他们兜底,因此在这队人马里人缘颇为不错。
“哎呦,说正经的谢爷!你是西军出身,他们到底是不是宋军的人,你还看不出来么?咱们干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卖命的活计,别到时候刀都驾到脖子上了还还在帮人数钱!要不让你养的那个小畜生给闻一闻?它不是通灵嘛。”韩裳也不生气,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谢槐安的实际身份,至于谢槐安这一身本事,虽然他不说,可他们这群兄弟就是认定这人是西军里练出来的无疑。只看他平日里擦拭的那甲胄,没准还是个什长之类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流落到苦寒的燕地讨生活,八成是得罪了什么人。
既然平日里这群北地军汉们言之凿凿,谢槐安也就没有否认,他反正一直就是这么一个闷骚的性子,来了兴致能够怼得人还不了嘴。可犯懒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那一阵可能他确实心思有些懒散,因此也没辩解,就把这事情给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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