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的群山之中坐落着一处街镇,作为方圆百里最主要的市集其实不过一条长街而已。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菜摊、肉铺、裁缝店、铁匠铺……各类商铺摊店一应俱全。

离市集东南八百米开外的石羚山有一座不大的木宅院,影影绰绰地掩于石壁茂林间,那是纪言,纪冲和他师父的住所。每隔七天纪言都会下山前往市集采购货品,一来二去和市集之人混得颇熟。

清晨,天色渐明。长街的摊铺早已摆开。行人们三三两两慢走在路旁,物色着各种杂货。

“李大爷早啊!”

“唉,毛娃子又来啦!你家老头儿身板还好?”

“好着呢,再活个十几年问题不大!李大爷气色也蛮好呢!”

一进街市,纪言就和蹲坐一边的卖鱼老翁搭起话来。

“张屠生意不错嘛,这猪边角送我了呗?”

“拿去拿去,还有这猪肝儿你也带去给你师父下酒去,别说我小气。”

“没的事儿,还是张叔大气!”

提着蹭来的荤食,纪言继续往街里走去。

“当!当!当!”,铿锵有力的捶击声此起彼伏。看到一旁赵铁匠正大汗淋漓的打着烧红的铁胚,不时地喘着粗气,纪言忍不住打趣说道:

“老赵啊,行不行啊你?都和你说了要注意身体,你可别把自己玩虚了!”

赵铁匠先是一惊,后注意到周围开始有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瞧向他,粗犷的脸瞬时涨红了起来。

“滚犊子!小兔崽子瞎说什么玩意儿!老子壮实着呢,去去,别烦!”

赵铁匠放下三尺长的大铁锤,冲纪言猛的挺了挺胸膛,边说边抄起一旁的铁锹作势驱赶。

“行,行,您继续,我就不打扰啦!”

纪言见目的达成识趣的走开了。还没等纪言走远,不远处传来一阵莺莺唤语。

“呦小老弟来姐姐这玩呀,几日不见又壮了不少呢让姐姐们好好看看”

没错!就是如此小地也有花街柳市!

只见前方的小阁楼下几名穿着绚丽,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搔首弄姿的朝纪言招手。

纪言面露难堪,刚刚还上扬的嘴角霎时就搭了下来。

“不了,买东西忙着呢……对了,柳姐、花姐又漂亮了……”

没等说完,纪言早已撒溜跑得没了影。

买完零零碎碎的各种杂货,最后再打上一壶梨花酿,给纪冲带上一包酥弥糖,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余时间纪言最爱到处闲逛,发现来自外地的新玩意。此外,这一天的傍晚纪言总会按时去街尾听老秀才说书。老秀才一周也就来一次,纪言七天一次的采买便是顺着他定的,因为秀才总会带来外面的种种传闻异事。

“话说那独孤剑圣被十七位剑道高手团团围攻,形势万分危急,可那剑圣就是剑圣,一个凌波微步,只一招就破了十七位高手的合击……剑圣侠义无及,剑锋所至皆喉前一寸,点到为止……巅峰对决结束,然暗处突现百十手持弯刀的黑衣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老秀才吐字沙哑不清,但纪言每每都听得入神。

山里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扎步练武,帮纪冲做木工活打下手,以及趁老头子睡着时偷偷潜入其房间看杂书……这就是纪言的生活常态。

"刘老,那说书老秀才今儿还没来?"

“可不是嘛,都小一月没瞧见喽!那年纪比我还大嘞,莫不是老掉了吧……”

时间又过了几个月,市集仍不见秀才的身影。期间纪言仍七天一次下山,但神情总隐着一丝落寞。

又是一次归途,可这次纪言一路眉头紧锁,脚步也跟着沉重起来。来到院子,纪言挤出几分笑意,卸下身上的物件。

“大冲,来,给你买的酥弥糖,双份的!”

“哥哥真好!好唻!”,纪冲忽地冲出房门,边憨笑着边向纪言迎来。

“怎么今天这么晚?饭可没给你留!”,屋里传出老头子的嗔声。

“老头子的酒呢?可别说你给忘了!”

“那哪能,师父的事怎么能忘。”,说着纪言走进木屋,笑着从背后拿出酒壶递了过去。

老头子掀开壶盖,凑近嗅了嗅,察觉到不对劲,灌了一口后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

“兔崽子!说!兑了多少水?!”

“没多少,就一半!实话!”

“亏你还给大冲带双份呢,想着大冲就不想着我?你直接不买得了!”

“还不是怕你喝酒太多受不住。要我说,你以后别喝了,能省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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