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粟米饭端上,眼前是两盘青菜,一盘酱肉和一盘鸡蛋。

两个落魄的名门堂兄弟顿时双眼放光。

张承即便在饥寒交迫之时,仍能保留儒生的体面,伸手夹菜后,仍是小口细嚼慢咽。

相比之下,年仅十四岁的张奋则没了堂兄张承那般儒雅,埋头往嘴里扒拉着粟米饭,即便是呛到了也只捂嘴干咳两声,又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肉,往嘴里塞。

“主公也吃。”张承见状急忙用手肘戳了戳张奋,然后有些倍感有辱斯文的难为情一笑。

白展堂摆了摆手,抱着双臂道,“我吃过了,你们小哥俩吃就行。”

张承和张奋堂兄弟二人风卷残云地解决了四个菜,举杯停箸对白展堂恭敬道,“多谢主公款待。”

“诶,这是哪里话,放心我也没啥吃你家米,左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我还请你们吃得起。”白展堂爽朗一笑,“对了,你们家护院大牛兄弟也在,要不要去见见?”

“大牛哥?”张承先前在白展堂面前怎么也有几分拘礼,如今听白展堂说要见大牛,顿感几分亲切。

由白展堂引路,张承和张奋到了公输匠的居所,只见大牛正悉心洒扫着屋子,一抬眼看见白展堂带了两个乞儿,顿时不解道,“主公此人是谁?”

“大牛哥,是我!”张承好一番整理须发,又用袖口抹了一把脸,可惜袖口沾满尘土越抹越脏。

铁匠大牛凑近一看,“仲……仲嗣?”

仲嗣正是张承的字。

“是我。”张仲嗣拱手一笑。

“快去好生洗漱一番,若是夫人见了你这副模样,定要心疼。”

他乡遇故知,大牛也是又惊又喜。

张仲嗣问道,“主公如今相信张昭是我父亲了?”

白展堂抱着双臂,点头笑道,“仲嗣人不大,心思却通明。”

“主公我且问你,若我并非张承,而是冒名顶替的乞儿,又当如何?”张仲嗣问道。

“能如何?找人把你轰出去罢了。”白展堂宽慰道,”左不过是一碗粟米饭,四个小菜,军中虽然钱粮不丰,那开门做生意的鲁子敬尚且能城中施粥,我请乞儿吃这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张仲嗣拱手道,“替江左流民谢过主公。”

“快去梳洗一下吧。”白展堂说着派两个小卒引着张承兄弟。

那张承好歹是高门贵子,一身馊味儿自己都忍不了,快步跟着小卒走了,堂弟张奋却盯着屋内公输匠的手稿看得正在兴起,如痴如醉。

“奋儿!”张承见半晌身后都没人跟上,连忙叫道。

张奋只是盯着公输匠满屋的锯子锤子和木料,看得两眼放光。

“奋儿!”张承在白展堂身前颇感抱歉俯身施礼,转头扯着小堂弟的衣领道,“走了!”

“哦。”

这是张奋入军营以来发出的第一个声响,学着张承的样子,对着白展堂拱手一拜,被张承拉走的时候,仍恋恋不舍地转头看着公输匠的位置。

“跟你说了多少次,当木匠不能成将才,要读兵书、作学问才行!”张承拎着比他矮了一头的张奋的衣领苦口婆心道,“你若当了将军,才能光耀门楣,男儿要有志气,要志在四方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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