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安排衙役重点搜查这片范围。”将陵游手中的图拿过来,按在桌上后,谢玄打断陈朝颜的话,指着她画出来的长方形,吩咐文奎。

文奎立即止住和陵游的逗笑,恭谨应是。

“你们两个安排镇上的百姓,”谢玄瞧两眼耆老和里正,以指点一点两个三字,吩咐,“重点搜查这两边,作查漏补缺。”

耆老和里正刚要应是,谢玄思索片刻,便又道:“另外,再找最少十个对九定山熟识之人,明日作为衙役搜查的领路人。”

耆老、里正快声应是。

谢玄又看向陈朝颜,在陈朝颜洗耳恭听的目光中,他道:“明日,你随我以王贵家到九定山这条线搜查。”

陈朝颜看一眼他手划过的地方,揖手应好。

夜色已深。

谢玄安排完后,便一展玉骨山水扇,轻步离去。

文奎看着他的背影,小心请教陈朝颜,“王爷今晚……”

以谢玄挑剔的脾性,这镇上恐怕是寻不到能让他屈尊降贵的地方。瞧一眼他离去的方向,陈朝颜道:“文大人且去歇着吧,王爷今夜就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不用再另寻住处了。”

文奎斟酌片刻,大概也明白了几分,点一点头,向着耆老和里正道:“我今晚也住马车,你们回去吧,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卯时末、辰时初过来这里点名,而后出发。”

耆老和里正齐声应是,而后快步离去。

目送着他们走远后,文奎回过头来,请陈朝颜先行。陈朝颜微一颔首,同着他一起出了竹亭。

“明日应该可以找到那俩孩子的尸骨了吧?”抬头看一眼天上的月色,又歪头看一眼路两旁烈烈的火把,文奎轻叹着说。

陈朝颜道:“如无意外,应该是能够找到。”

“也是我疏忽了。”文奎的面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颇有些晦暗不明道,“如果不是我先入为主地认为赵铁为王贵家跑前忙后,品性不算多坏,或许……”

“不可能。”陈朝颜打断他的话,“依川镇是依山而建,也就是屋后就是九定山。王贵和周小草在发现两个孩子失踪后,肯定进九定山找过。如果赵铁和王大丫只是将两个孩子扔在山中,两个孩子随着天黑,必然会因为害怕而大哭大叫,王贵和周小草不可能听不到。即便两个孩子不识方向,哭着往深处去了,耆老和里正带人进山找时,也应该找着了。更别提,后面衙役又进山找过。”

“会不会……”文奎拧眉说道,“两个孩子进入深山后,被猛兽给……”

陈朝颜笑了一下,“且不论九定山有没有猛兽,即便真有,血迹、撕碎的衣裳等,总会留下痕迹。而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文奎双眉拧得更紧了,“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是,他们在杀完两个孩子后,将他们埋起来了?”

陈朝颜点一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明日搜查的重点就是坑洞和近两三个月新翻的泥地。”

文奎明白了。

而此时,两人也走到了谢玄停靠的莲池旁边的马车跟前。

向着马车里正喝着茶的谢玄揖一揖手,又向着陈朝颜揖一揖手后,文奎去了停在不远处的自个的马车。

陈朝颜在回了礼后,又目送着他走了一段距离,才上了谢玄的马车。

这次过来,因为不远,只来了一辆马车。所以今晚,她也要睡在谢玄的马车上。

“陈姑娘你可算回来了,”陈朝颜坐下来,接过侍书递来的茶,刚喝到嘴边,帮做饭的半夏、子苓劈开柴的陵游便扒拉着车窗,规劝道,“我看那文大人对陈姑娘不怀好意得很,陈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莫要被他给骗了!”

陈朝颜慢悠悠地喝了半杯水后,逗他,“你且说说,文大人对我怎么不怀好意了?”

陵游往文奎的马车方向看上两眼,哼唧道:“文大人肯定在偷摸算计,如何将陈姑娘留在北芦县。”

陈朝颜捧着茶杯,好奇道:“为何你会觉得,文大人会想将我留在北芦县?”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陵游理所当然地说道,“陈姑娘断案、验尸如此厉害,但凡是有点野心的官员,哪个不想让陈姑娘为他所用?”

陈朝颜下意识地瞥向谢玄。

谢玄也似笑非笑地瞥向她。

陈朝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表示了然地点一点头后,没有再逗他。

陵游见状,眼珠骨碌一转后,说道:“文大人就一个正七品下的流官知县,而我们公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爷,陈姑娘你这么足智多谋且七窍玲珑,该跟谁,不该跟谁,都不用犹豫的吧!”

陈朝颜笑一笑,说道:“你说得对!”

“我当然说得对!”陵游得意地哼哼两声,“我们公子不仅长得好,还有钱有势,岂是他文大人可攀比的?”

陈朝颜笑看向谢玄。

谢玄浅呷一口茶,从容淡定道:“他说得不错。”

陈朝颜一个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谢玄睨向她,“陈姑娘有不同的意见?”

陈朝颜赶紧摇头,“王爷芝兰玉树、卓尔不凡,别说文大人,纵观天下,也少有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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