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稍稍停了一些,刘俭带着张飞,赵云,诸葛亮三人一同来到了刘备和关羽的墓前。

其实,刘备和关羽都不是在涿郡去世的,不过他们生前的遗愿,都是渴望能够在死后葬于故乡。

这个年代的人,乡土情结还是很严重的。

刘俭他们准备好了祭奠之物,来到了刘备和关羽的墓前,涿郡太守也亲自前来,不过按照刘俭的吩咐,他并没有大肆声张,只是小心翼翼的替太上皇操办着眼前的一切。

刘俭,张飞,赵云三人亲自帮着刘备和关羽将墓碑擦拭干净,并摆上香果祭品,不要旁人插手。

随后,一众人开始对刘备和关羽拜祭。

刘俭静静的站立在刘备的墓碑前,感慨万千。

“时光,永远是人最大的敌人啊。”

“不管是黔首黎庶,还是王侯将相,就算是权倾天下又如何?最终也逃不过衰老的命运。”

“玄德,你和云长在下面不知道吧,大汉朝现在变的很好了。”

“北面的草原上,到处都是牧场,沿海各处到处都是港口,江南到处都是纺织业的工厂,各州各郡都有属于各地的产业链,我们的海运航道在东海和南海已经成型。”

“交州和江东大面积的种植水稻,大汉朝的粮食产量相比于原先不知翻了多少倍,一切都是日新月异,日新月异啊。”

“只是,旧人不在,旧人不在了。”

说到这的时候,刘俭的目光中,出现了些许泪光。

身后的张飞和赵云,还有诸葛亮,眼中也都是有了泪光。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连孔明都致仕还乡了,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大多离去了……就剩下我,翼德,子龙老哥三个,等着去那边会你们呢。”

张飞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说实话,原先俺都有些等不及了,但兄长非让俺再多活几年,让俺下去的时候,给你们多说点大汉如今的新鲜,君命不可违,也只能如此了。”

赵云说道:“玄德,云长,太上皇在涿郡这边,修了两座新坟,让我们临终的时候,也都搬到这里,到时候咱们兄弟又能重聚了。”

“但是太上皇自己不行,他老人家归天之后,得和夫人合葬于长安皇陵,不过太上皇说了,虽然我们当不得邻居,但是在那下边,我们若是想见面,也不过是旦夕之事!”

就这样,几个人老人在刘备和关羽的墓前絮叨了好久,临近午时方才离开。

“太上皇!”

涿郡的太守来到刘俭的身边,对他行大礼。

“何事?”

“长安那边有快马书信,上个月的时候,就到了官署,内阁有严令,要末吏一定要等太上皇祭拜昭烈公之时,亲手转递给太上皇。”

“这小子……”

刘俭摇了摇头,笑道:“居然都能算计出我的行动路线了,行啊,有长进。”

赵云和张飞彼此对望了一眼,似有些茫然。

唯有诸葛亮淡淡道:“当今陛下乃是英杰之主,聪明坚韧,更兼太上皇与玄德公感情身后,所以天子能够揣度太上皇来涿县祭拜,也在情理之中。”

刘俭打开了儿子刘冀的信,看完之后不由长叹口气。

诸葛亮道:“陛下可是想请太上皇回去?”

“嗯,说我年纪大了,整日在外私访不宜,劝我回去。”

“那太上皇的意思呢?”

刘俭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我想再往南面走走,转转,乘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替儿孙们再看看大汉有些什么弊病。”

张飞道:“那……天子的意思?”

刘俭笑着道:“他说我就得听吗,他娘在世的时候,我听他娘的,他娘如今不在了,他还想管他老子?”

张飞和赵云听了这话,随之就是无奈一笑。

诸葛亮却是轻轻地摇摆着羽扇,意味深长的看着刘俭。

诸葛亮这些年辅佐刘冀,可以说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

他最清楚当今皇帝刘冀是怎么想的,同时也明白刘俭是怎么想的。

记得有一次,太上皇刘俭在益州之地巡视,诸葛亮总领军机处与刘冀在京城中制定在内蒙州新建几座战略城池的大事。

当时天色已晚,左右无人,刘冀对他的心腹诸葛亮,曾就着太上皇的事,说了几句心里话。

那些话,还有当时的情形,诸葛亮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孔明啊,这么多年,太上皇一把年纪了,你可知道太上皇为什么就是执意不肯回长安呢?”

“陛下,臣以为,太上皇游历四方,查陛下所不能查之弊政,并时时告知于陛下,使陛下能够尽早的革除大汉的痹病毒瘤!”

刘冀闻言笑了,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漆黑的夜空。

“这只是其一,孔明啊,你虽多智多谋,但对我的阿父,还不甚了解啊。”

“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是太上皇不想因为留在长安,而分朕的权。”

诸葛亮听到这,沉默不语。

他何等睿智,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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