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贤弟所言,吐蕃之患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除。”
韦皋见郭映没有信口开河,反倒有理有据,不禁暗自赞叹一声,再次端起酒杯,遥遥一举。
“那么贤弟的方略,无外乎就是合纵连横,合回纥南诏大食诸国之力,或是行离间之计,使吐蕃君臣相疑,令其生内乱了。”
郭映轻抿一口香醇美酒,颔首笑道:“韦兄大才,果真一针见血,一切全瞒不住你!
我所献之策,正是北和回纥,南通云南,西结大食、天竺,如此则吐蕃自困;回纥和,则吐蕃不敢轻犯塞,次招云南,则是断吐蕃之右臂,大食在西域为最强,与天竺皆慕中国,代与吐蕃为仇,亦可招之。”
“这是上策,也是良策,不过没有数年之功,未必能见其效。”韦皋皱眉思索了一阵,斟酌着说道:“如今河陇几乎尽陷,安西北庭情形未知,只怕等不得此策见效。”
郭映一时默然。
历史上,安西北庭除了等到了一张加官进爵的圣旨,一枚钱币、一束粮草、一个援兵也没等到。
也就是在这一年又一年的坚守中,那些早生华发的兵士渐渐凋零,终究埋骨沙场,而那些青丝少女,也将性命凝结成了华章。
只有煌煌向汉之心,从未泯灭。
只是朝廷终究是负了他们。
白居易?西凉伎》中说“缘边空屯十万卒,饱食温衣闲过日”,将不收复失地的责任撇给士兵当然是有失偏颇。
但“平时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遗民肠断在凉州,将卒相看无意收”也是事实,天子将相、公卿大臣之中公然提出收复河陇的也就代宗朝的权***相元载了。
“贤弟你既然看得这么长远,想来也是有放到时下适用的策略,不妨说来与我二人听听。”
韦皋的声音打破沉寂。
郭映抬眼望去,但见他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樊泽、郭暧两个也是神色专注,显然都很感兴趣。
这种该表现才能的时候,郭映自然不会再藏拙,微微颔首,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我以为,当此之时,最重要的是遏吐蕃之势。”
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真真实实存在。
人有威势,兵有兵势,国有国势。
就和人心一样。
宋朝使臣曾说金人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入猿,下水入濑,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这就是势。
而今吐蕃连取大唐州郡,虽然偶有战败,但是其势还是锐不可当。
因为吐蕃永远都是攻的一方,大唐是守的一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攻守已然易势。
“如何遏吐蕃之势?”韦皋追问。
“以攻代守!”郭映斩钉截铁的说道。
“若我是泾原节度使,我就筑城于弹筝峡口,遏吐蕃进兵之西路,如此平凉则安,可使大将领一支偏师在此屯田,自给自足。
若吐蕃绕道而来,我便在临泾步下重兵,让他顿兵于坚城之下,如他想要撤兵,我部在平凉的偏师便伺机而动,或击其侧翼,或击其尾。”
“如我是凤翔节度使,我便趁吐蕃大军三月到八月回青海牧马的间隙,遣精锐翻越陇山,直捣陇右,袭其部落,杀其丁壮,焚其帐篷,夺其牛马,掠其妇人,所获皆归士卒所有,使吐蕃大军不得安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