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主气躁的站起身来，说：“你这是在羞辱本宫吗？”
“公主何出此言？卜某怎敢羞辱公主？”卜逢时说，“卜某只是在预判形势。公主不爱听，卜某不说便是。”
云乐公主说：“若果真如先生所料，云乐甘愿屈身下拜，捧履持巾，拜先生为师！”
“岂敢岂敢。”卜逢时笑着说道：“公主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卜某抱残之身，穷不能为孺子之师，达不能立大夫之列。岂敢为帝裔师？”
云乐公主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那咱们就不说这个了。说说别的吧——说点开心的。我盛京有不少热闹去处，不知大人都去过哪些？”
“哪里也没去。”卜逢时回道：“我整日待在馆驿，品尝公主赐给我的美酒。”
云乐公主说：“听说先生喜好风月之地。我盛京也有不少风花雪月之处。大人何不去逛逛？”
卜逢时哈哈笑道：“公主连这个都知道。卜某名声实是有亏啊！惭愧惭愧。”
公主鄙夷不屑地说：“像大人这样的英雄豪杰，向来是不拘小节的。有点瑕疵似乎也无损于什么。听说栾士英就不拘小节。做起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据说连妇孺、朋友皆可利用，尽可出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卜逢时意味深长的说：“天下之物本来都是用来利用的。至于朋友嘛，就是用来出卖的。纵观天下，哪一个不是在利用？哪一个又不是在出卖？何止于栾士英一人。利用、出卖也不是栾世英的发明。你们大盛朝此刻不正是在利用卜某吗？利用我来为你们争取备战的时间。只怕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利用，还会有更令人不齿的出卖……”
二人一时无话。沉默了半晌。
卜逢时似乎想起点什么。问公主：“今日自卜某入宫以来，公主殿下对卜某的称呼改了几次。先是称先生，继而又称大人。这里面有什么寓意吗？”
“能有什么寓意？”公主回答道：“你不是也一会儿称自己外臣，又一会儿称自己卜某。称呼而已，有什么打紧？”
“公主今日召卜某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卜逢时转入正题。
“也没有什么事。”公主回答：“只是听说你在宫外闹了那么一场。所以想叫你来说说话。没想到竟说些令人不快的话题。”
“哦，是这样。”卜逢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云乐公主欲言又止。最后，试探性的说道：“先生对我朝下一步用兵，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吗？既然先生已经猜到，战事不可避免，为长远计，为将来计，先生就不打算为我朝出谋献策吗？”
卜逢时说：“为将来计？出谋献策？公主是想要卜某叛国吗？”
“怎么能说是叛国呢？”公主假笑道：“良禽择木而立，良臣择主而侍。先生有弃暗投明之心，别人看不出来，云乐却心知肚明。既然先生已有此意，何不趁此良机为朝廷出谋划策早立功勋？”
“公主说哪里话来？”卜逢时说，“卜某在南朝是不得志。那也是自己没有什么作为。此番出使北朝，实有为国立功之心。说什么弃暗投明的话来？——若议和成功，为南北两朝缔下盟约，保黎明百姓数十年太平安康的和平日月。卜某首功一件。不怕回到南朝大殷皇帝不予封赏——虽不敢说拜相封侯，也算得是奇功一件，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难道先生所图的就是这些？”公主疑惑的问道：“一路所做的那些——又是骗马，又是杀人，又是让本宫借钱，又是让本宫唱歌。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逃出南朝吗？难道本宫猜测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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