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黑暗中听见那马蹄声渐渐近了。来人老远就高声说道:“好香的肉。大老远就闻着一股烤羊肉味儿。哈哈!肚子正饿着呢,可赶好吃的了。”
卜逢时听见那人说话的声音。说了一声:“不好。”
大家一听刺史大人说不好。连忙问道:“怎么?是马贼吗?”
“也许比马贼更可怕。”卜逢时说:“马贼劫财不杀人。而这个人却不劫财,只为杀人而来。”
两个捕快一听立即跳起身来,从车抽出两把长刀。当在不逢时身前。三个车夫吓得躲到大车底下去了。
“不错。你二人果然是行伍出身。有点儿警觉性。”卜逢时说:“不管怎么说,你二人此时能够挺身而出保护本官,已算是尽职尽责了。剩下的就只能碰碰运气啦!”
正说着,那一人一马已经来到跟前。马的人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手里的马鞭抽打着马裤和长靴。
“大人为何走的这么急?也不和弟兄们告个别就急急忙忙路。难不成是怕弟兄们沾了大人的光?”来人一边说一边来到近前。
看见卜逢时前面挡着两个持刀的侍卫,禁不住吃了一惊。说道:“两位官爷误会啦!王某不是马匪,我是大人的结拜兄弟。特来追随大人,赶往北境去任的。也是来保护大人的。”
卜逢时问:“王大哥此来是有未完成的使命继续完成还是另有他想?若是想要完成使命,只杀卜某一人即可。与这几位通通无关。若是还有别的想法,趁早明说。”
“大人何出此言?”王守成说:“王某与大人有八拜之交,誓同生死。是生死与共的弟兄,怎么会害大人?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噢?这么说,是卜某料错了?是卜某判断失误?”卜逢时说:“王大哥难道不是南朝的人?不是我那好兄弟栾士英派你来追杀卜某的?若说你不是栾士英的人,卜某半生所学也都是些粪土了!半世的自负也都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了!大哥又何必在明人面前说暗话?这样遮掩岂不是掩耳盗铃?”
“唉!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大人。双星凡谪,其言不虚呀!”王守成叹息道:“愚兄确实是栾相的人。不过一切说来话长。请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说。咱们一边吃喝一边细细再说。”
“酒肉那边有的是。王大哥自便。”卜逢时说:“大哥请说,小弟这边洗耳恭听。”
王守成自去取了酒肉。一边吃喝一边说道:“大人误会啦!愚兄不是来刺杀您的,是来追随大人前往北境的。大人所料一点儿也没错。我是南朝的人,也是栾相部下。只是——大人遇险,却不是王某所为,也不是栾相的主意。那都是王翠翘她们干的。”
“噢?王翠翘?大哥也知道王翠翘?”卜逢时说:“你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不是。”王守成一边吃着肉,一边说道:“王翠翘是首辅大人夏目所辖金吾卫探察司的人。刺杀大人一事,是他们一手策划。栾相一点儿也不知情。王某也是事后才知。大人试想,若王某知情,此番怎能脱困?他们怎么会不攀咬王某?实在是——我们两派各不相扰,互不知情。她们根本不知道王某是栾相的人,不知道我也是南朝的人。”
“王大哥即是南朝的人,又怎么会追随卜某前往北境?究竟有何打算?”卜逢时问。
王守成说:“我虽然是栾相的人,却只负责探察北朝的朝局动向。诸如党争、夺权,派系斗争以及权贵之间争权夺利,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等等情况。至于其他方面,则另有人去做。栾相在北朝安插了各方面的情报人员。比如他在盛京城安排了探查年景的谍报人员,根据年景情况,向他做出汇报。丰年,盛京城里量价便宜。栾相就安排人员大量收购。然后再通过水陆两路运到南朝囤积起来。等到欠收之年,以平价卖出。用来调节南朝的物价。他在军中安排的谍报人员,则主要是探察军情,不管别的。我只负责我的这一摊儿。各个小组,只管自己分内的事儿,别的事情一概不管。所有的人员,相互之间并不知情,也不认识。这一次,自从大人遇险之后,栾相自始至终都十分关切。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询问一次。当得知大人安然无恙时,栾相便命令王某退出南朝谍报网。全力保护大人人身安全。让王某时刻追随大人。不管大人走到哪里,也无论大人做什么,都让王某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也就是说,从此以后王某就是大人的贴身护卫。这一切也正合王某之意。王某与大人有八拜之交,生死之约。正该这样做。”
卜逢时听了王守成这番话,心里想:“照他所说,栾士英在北朝安排好几个谍报小组,彼此之间互不知情。这是合乎情理的。栾士英做事一向谨慎,从不把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这种做法符合他的一贯作风。——栾士英啊,栾士英,南朝何其幸也!有你这样的良臣辅佐。连丰年、灾年这样的事儿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北朝人马军情,一举一动,还有朝堂的风吹草动你全知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北朝想要战胜南朝,怕是不可能喽!不过,若是北朝朝廷肯用卜某,十年之内困住你南朝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呀!可惜······”
“你知道王翠翘是南朝间谍吗?”卜逢时问王守成。
王守成回答:“以前不知道。自从大人在翠云楼托她给栾相转交那封信之后,我才知道。当时,她通过渠道把那封信转到了我手里。我猜到,她可能是南朝间谍。大人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只不过想通过这封信来证实一下,测试一下她而已。于是,我便连忙通过渠道通知她赶快撤离!并告诉她,她已经暴露。大人正在追查她。就这样,她们及时逃脱了。也就更加坐实了她们南朝间谍的身份。”
“你倒挺机警。”卜逢时说:“那件事情卜某一直自责,是自己操之过急把事情办砸的。没想到,是坏在你的手里。卜某确实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有栾士英的卧底。”
“大人不知道吗?”王守成问:“大人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何刚才认定愚兄是来追杀您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卜逢时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接到过一封信?一封栾士英写给你的信——说的是关于你儿子的事儿。”
“收到过。确实收到过栾相这样一封信。”王守成说:“大人如何知道?”
“那封信是卜某所写。”卜逢时说:“也是为了测试你的。也就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你是栾士英的人。”
“啊?那封信是大人所写?”王守成吃惊地说:“可是,可是——王某确实收到小儿来信,说栾相将他照顾的很好。这是怎么回事?”
卜逢时沉默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既然你确确实实是栾士英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照顾好你的儿子呢?他当然会照顾好的。栾子为人,卜某实知!”
“大人既然早已知道我是栾相的人。为何没有对愚兄动手?”王守成问。
卜逢时说:“我知道你是栾士英的人,也只是推测得知。还需要证据。”
“为了取得证据,大人竟然以身涉险,用自己当诱饵钓出对手?”王守成说:“这也太过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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