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起了。”
“唔…”
在彩月第三次喊她后,被子终于动了动,她连忙拧好热毛巾要给裴宝珠擦脸。
“主子醒醒,等下要进宫谢恩。”
裴宝珠含糊的“嗯”了一声,没了动静,显然又睡过去。
主子贪睡,往日睡到自然醒,今日可不行。
就在彩月打算再次出声提醒,谢长恭跨门而入,几步近前,打断丫鬟们要行礼的动作,“你们都下去吧,本世子喊郡主起床。”
“……”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谢长恭目光轻飘飘落在她们身上,不辨喜怒,“怎么,本世子使唤不动你们?”
彩月敏锐觉察出他隐藏的不善,急忙将面巾塞到他手中,恭顺地屈膝:“多谢郡马爷,奴婢们先下去准备膳食。”
说完,用眼神示意大家一起退出去。
…
屋内静下来,裴宝珠锁着的眉心缓缓松下来。
女子熟睡的容颜宁静美好,不复以往在他面前的张牙舞爪,谢长恭轻笑一声,“还是睡着了更讨喜。”
“哼…可恶的…”裴宝珠嘴里嘟囔着什么,谢长恭挑眉,低下·身子凑近她嘴边,终于听清她的话。
“可恶的谢长恭…才不要嫁给你!”
谢长恭:“……”
下一刻,面巾直接怼到裴宝珠脸上,冰凉的触感席卷全身,她打了个激灵。
“啊!”裴宝珠尖叫一声立刻惊醒。
正对上谢长恭似笑非笑的脸,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和善的微笑,“郡主大人,昨晚歇得可好?”
“……”裴宝珠发誓,有听见他磨牙声!
她内心警惕:这家伙不会是想揍她吧?!
四下无人,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干笑两声果断认怂,“嘿嘿,尚可尚可…”出于礼貌地反问,“谢世子睡的如何?”
谢长恭随手丢开面巾,深深看了眼她脸上的睡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自比不上郡主舒坦,酣睡至天明。”
裴宝珠:“……”
攥紧拳头。
他一大早来找茬的是吧?
深呼吸,深呼吸,还要进宫不能跟他打架!
不能打架!
“…彩月!”
“奴婢在。”
“伺·候本郡主更衣。”
彩月:“是。”
裴宝珠扬着下巴瞥了眼谢长恭,不客气地赶人,“谢世子,本郡主要更衣了,劳烦您先回避?”
谢长恭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最终停留在某个算得上一马平川的部·位,摇着头离开。
可以说十足的嘲讽了。
裴宝珠:“?”
她面红耳赤,心里忍不住大骂臭流氓!
捞过枕头用力砸向谢长恭后背,哪知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地稳稳接住。
甚至还转过身贱兮兮晃了晃:“多谢郡主赏赐,这枕头本世子就收下了。”
裴宝珠脸黑如碳铁。
她讨厌谢长恭不是没有理由的!
——
因起床闹了一出,裴宝珠坚决不肯跟谢长恭共用早膳,各自吃完后出发进宫。
谢长恭识趣的没有与她挤马车,在前头骑马。
风吹动帘子,隐约能看见男人英姿飒爽的背影,所过之处唏嘘一片。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夺人的魅力。
裴宝珠反手压住帘子,重重的翻了个白眼。
——有些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性子恶劣至极。
第·一次见时她便领教到了…
初见谢长恭在她五岁的时候,阿娘带她进宫给舅舅请安,彼时谢长恭七岁,是个混不吝的小霸王。
请安过后舅舅跟阿娘谈事,吩咐小太监带她去御花园逛逛。
那日宫中有小宴,不少宫妃家眷进宫参宴,孩子们被安排在御花园玩,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唯有谢长恭孤零零在亭中望着湖面发呆。
幼时谢长恭便长的极好,唇红肤白精致的如画中仙童,因此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他。
“哥哥,我陪你玩吧?”
她天真地认为男孩被孤立的原因是长得好看,那些人真的太过分了!
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谢长恭身子一僵,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他伸出小手。
谢长恭愣了片刻,很快哼笑一声,黑眸闪烁,“好啊。”
如果是现在的她,定然会知晓那是他怀着算计的神情,每每出现总有人要遭殃。
可惜当时她年幼无知,没出息的被诱·惑住了,直到被谢长恭带去养锦鲤的小池子,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进去,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不、能、以、貌、取、人!
“……”
两人进入宫门后分别,裴宝珠先去长兴宫跟郑皇后及各位妃子打个招呼,谢长恭则前往御书房见皇帝。
“福康给皇后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她抬头扫了一圈,郑皇后左下首的座位空着。
裴宝珠目光顿了下,在郑皇后温和的语气中落座。
“郡主今日格外光彩照人,可见谢世子是个良配。”王贵妃率先出声,随即轻叹道,“谢妹妹真是的,明知郡主今日进宫也不过来瞧瞧,说是身子不舒服。”
任谁都听出她话里的挑拨,皆默不作声地低头喝茶,不掺合两人对话。
裴宝珠想起赐婚的事不免火大,沉着脸冷笑一声,“悦贵妃伺·候表哥辛苦,本郡主哪敢挑她的错处。”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王贵妃勾唇。
谢氏让陛下宠的无法无天,竟在福康新婚第二日给下马威,白白浪费大好的靠山。
爹跟哥哥显然多虑了,福康最是记仇小心眼,不提鞭子去抽谢氏算她走运,还指望她支持五皇子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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