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掐在这节骨眼上,一来绝了孙府为那批药田筹措钱财的时间,二来搞得人尽皆知,进一步断人后路,怎么看都有点搞垮孙府的意思,从这犯案动机看,那位济春堂的孟三爷就嫌疑很大。
不过这些都是他谢某人在瞎猜,万一那位霜花女就是骚呢?毕竟那种喜欢众目睽睽之下探囊取物的怪盗也不是没有。
想了想,谢自然还是收回了放在孟三爷和郑知古身上的一缕神意。
若真是商贾之事,他倒是想看看,这孙家子弟能不能拿出些手腕来。
他谢自然就算要帮,也该和计履霜一般,被他们当做稀缺资源用在刀刃上,这运筹帷幄还得靠他们自己,而不是他谢某人去事必躬亲摸个明白。
生意场上本就尔虞我诈,没人能护他们一世。
孙府内外,随着这失窃案一出,寿宴的喜庆也就给冲没了。
在后院看热闹的宾客们,该慰问的慰问,该告辞的告辞,只有一小撮人回到席间继续吃喝。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孙舒来自然得出来稳住局面,此刻天色已晚,他给谢自然等人告罪一番后,便让二儿子孙彦文领着他们去东厢入住。
这孙彦文年近不惑,乃是孙舒来被长春派劝退后,才回俗世生的老来子,因他平日里除了帮忙照顾孙家的生意,还偶尔跑象山书院当教习先生,所以言谈举止都十分斯文得体。
“彦文啊,我听说你前些年取了妻室,今儿怎么没见着人呢?”
薛谙可不拿自己当外人,这去东厢的路上,她直接唠起了家常。
“薛姨,内子近日身子抱恙,便在屋里将养着。”
“嚯,看来还真是娇滴滴的小俏娘,先前听你父亲说,你为了这媳妇多年不娶,可把他愁坏了,如今熬到这把年纪才把人娶过门,你小子也是个情种。”
孙彦文毕竟也不是小年轻了,只能尴尬着憨笑一声,他本就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这下步子迈得就更大了。
孙府并不算大,众人穿过一片庭廊便来到了东厢,路过景墙之时,正巧赶上一个着急忙慌的宫裙少妇出来,与孙彦文迎面撞上。
“嘶...夫人?”
孙彦文一看清来人,当即迎了上去,见她手里的烛台被撞翻,顿时握住她的葇荑,揉搓掉她手背沾上的红蜡。
“好啦,我没事。”
那少妇言语冰冷,一下便把手挣脱出来,颇有些拒人千里的味道。
可一看到孙彦文背后还有外人看着,又勉强一笑,朝着薛谙行了一礼。
这孙彦文逮着机会,再次伸手过去将她牵着,然后冲着薛谙道:“薛姨,这就是内子舒柔,秦舒柔。”
不过那少妇并不吃这套,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猛一甩手,便撂下个嫌弃的脸色,掉头回内宅去了。
孙彦文尬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也都看破不说破。
“嘿,小俩口吵吵闹闹,倒是颇有情趣。”
薛谙随口一说,算是递了个台阶,不过心里却是一阵暗骂,这都快徐娘半老了,还在老娘面前扮小作精喃?
孙彦文可是她看着出生的,这性子她清楚得很,软弱,温吞,认理,最容易被这种女人拿捏,要是她薛老太年轻个二十岁,指不定大嘴巴抽她给孙家正正家风。
“见笑了,彦文还是先带三位去客房吧。这些屋子都是我爹千叮万嘱给各位准备好的,彦文一会在外面候着,几位叔婶要是缺了什么,随时和我招呼一声。”
众人应了声好,薛谙也寻了个话茬,给身旁二人聊起了汴城的风光,一行人缓步入了东厢。
一个时辰后,夜渐渐深了。
谢自然推开窗户,吹了会凉风提提神,今夜还有两件事情要办,所以他才迟迟未睡。
身后书房一侧,谙儿这个夜猫子已经按时按点爬了起来,此刻正蹲坐在太师椅上翻书,时不时朝着谢自然这边挤眉弄眼几下。
在她旁边,那本《瀚海辞书》再次演化成了邓夫子模样,凑在小姑娘的脸蛋旁边,倒像个伴读小书童。
这是谢自然立的规矩,小娃娃长身体,每天让你睡够,不过醒过来就得读书两个时辰,雷打不断。
谢自然转头望向屋外,也该去看看计履霜的修行成果了。
这位计仙子修成的真妙,他谢某人可一直惦记着。
嘿嘿。
“谙儿,先生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地不许乱跑。”
话音一落,谢自然便一步迈出,出现在对面厢房的屋檐上。
回头一看,自家的小窗里,谢神谙已经立在了太师椅上,跳脱地指了指谢自然的方向,口中对着邓夫子咿咿呀呀。
只见邓夫子一脸惶恐,赶紧捂住了谙儿的嘴。
“哟!这可不叫做贼啊!”
谢自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一个跟斗栽了下来。
黄毛丫头,坏我高人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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