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城墙距此有五百多步,只要稍微瞄一下铁蛋的飞行轨迹,便能轻松的避开。

坑道内的更加不用在意,只需把身子贴在坑道的背面,铁蛋就算落在头顶,最多溅了一身黄泥而已。

十轮炮击过后,连日来的积攒已经消耗了一半。

原本气定神闲的博洛贝勒睁大了眼睛,看着落地后,懒得弹跳一下的铁蛋纷纷钻进了大地的怀抱。

不由气得三尸神出窍,暴跳如雷。

脸上的凶肉开始抖动,兴奋过后的失落,更加令他怒不可遏。

咆哮声中,命令清军继续前几日的死亡冲锋。

城门下的清兵哭丧着脸,如同死了爹娘一般,但是他们只能冲出去,不然真的会死爹娘,还包括他们自己和妻儿老小。

远处隆隆的脚步声传来,大地在微微抖动。

这让他们冲出去的脚步为之一缓。

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旷野上,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潮向这边缓慢移动。

中间人数众多,四周骏马奔驰。

博洛贝勒眼皮狂跳,每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敌军的援兵来了!

突围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博洛竟然忘记了下令关闭城门。

王驱燕也回头观看,虽然隔着很远很远,他依然能感受到心脉的悸动,只有少帅能带给他这种感觉。

没有跑去迎接,王驱燕一屁股坐在泥土上。

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少帅来了,不能再收割鞑子的狗命。

行进的军队停止,十几个帽子上插着孔雀羽毛的大人物,被押送到了城门前跪倒。

卢传廷看了一眼洞开的安德门,提不起一丝兴趣,对于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他自然不会傻到冲进去一顿蹂躏。

和平解决才能利益的最大化,当然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随着卢传廷的到来,一切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战士没事就睡觉,然后夜里间歇性的搞上几炮。

三日后,清军持着高高的节杖出了城门,为首的一人气定神闲,看起来一身正气,只是有些躲闪的眼神,出卖了他表面上的强装镇定。

清军使节被带进了后方的军营,抬首间,望着上方端坐着奋笔疾书的少年,一阵愕然。

许久才整理了情绪,深深拜倒。

“外臣钱谦益,拜见将军。”

他不说自己是清臣,也不说自己的官职,所言所行皆是汉家礼仪,还自称外臣,明确的定义了汉清之间是内部战争。

短短九个字,老钱还真是有点东西。

如今的卢传廷,每日都在争分夺秒的编写教材,本来随便打发几句使节算了,哪有工夫跟清军扯淡,但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眼前一亮的不是因为老钱多么的睿智,而是因为此人是‘柳如是’的夫君。

少年人的笑声响起,声音也是恬淡舒适。

“钱尚书请起,本帅可当不得你如此大礼。”

钱谦益曾是弘光朝廷的礼部尚书,这样的称呼当然是表明,小爷只认你汉家人的身份。

大小两只狐狸,一句对话中已经各自出手三招,平分秋色。

等老钱落座,卢传廷笑眼微眯,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水太凉’,居然还有些小激动。审视一番后,淡笑出声。

“钱尚书此来,意欲何为?”

老钱弯腰回话,态度很是恭谨。

“回将军,外臣是代表摄政王前来传话,只要将军愿意效忠,摄政王保将军汉王之爵。”

态度虽然很好,但话却说的惹气,卢传廷哈哈一笑,面上露出的贪婪之色。

“哦!?钱尚书可莫要诓人,清廷视我汉人为第三等人,怎么会给个‘一字王爵’?”

老钱见少年似乎很好拿捏,眼中也露出惊喜。

“回将军,此乃摄政王亲口所言,而且外臣也在朝堂之上亲耳听到,整个应天城的贝勒贝子们亲口同意的。”

少年脸上笑意更显动人,脸上的霞光绽放,继续笑着说。

“摄政王当真是敞亮人,只是我一介小民,不太懂官场的门道,还望钱尚书指点一二。”

老钱腰弯的更低了些,说话也显得小心翼翼。

“不敢说指点,将军请讲。”

卢传廷正了正身子,收敛了笑容,神态也变的郑重了些,老钱看在眼中,喜在心头。

“我初涉官场,不知这汉王有什么权力,能跟福临小皇帝平起平坐吗?”

此语一出,老钱背后的冷汗瞬间冒出,愣住当场,竟然忘了回话,少年人的话音依然很是恬淡。

“其实跟福临平起平坐也没什么意思,我倒想见见布木布泰,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美人,连洪承畴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带着你们这一干明臣投降了清廷。”

布木布泰是孝庄皇太后,据说洪承畴被俘后,誓死不降清,是这位绝色美人出马,才让洪承畴放弃了抵抗。

而洪承畴投清后的连锁反应,是导致明朝这么快灭亡的导火索。

至于这事的真假,卢传廷也不能确定,只是拿出来八卦一下,顺便吓一吓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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