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窃窃私语间,书生辛继也回过神来,他一边挣脱军卒,一边拱手作揖道:

“军爷方才说小生营私舞弊,不知军爷可有证据?”

廖荣眯起眼睛,下意识就要搜寻那玄猫身影。

怎料,目光扫过,那玄猫竟然不在身边。

这一幕,令他后背一寒,无数后怕惊疑涌上心头,莫非是有人看出他急功近利,故意借此设计陷害于他?

“卦玄呢?”

廖荣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方元。

方元环顾四周,也是脸色发白,连忙道:“贫道这就去寻找。”

廖荣想了想,拱手道:“号舍出了点问题,故而请公子出来,还请公子稍安勿躁。”

“号舍出问题?”

辛继闻言一怔,俄而哈哈大笑起来:“小爷如果没听错,你刚刚说的可是营私舞弊!怎么现在又成了号舍出问题?再说了,纵然是号舍出问题,你又有什么资格撵我出来?如今我既出号舍,考卷该如何论处?难不成要加盖黑印不成?”

一连串质问,令廖荣脸色大变。

按照大庸律法,考生在考试结束之前,无论因何理由离开号舍,考卷一律加盖黑印,按作废处理。

现在他将人拖出来,要是找不到营私舞弊证据,这份罪过他根本承担不起。

尤其是对方还是县丞之子。

一个折子递上去,怕是三年军功毁于一旦。

思绪忖度间,廖荣心中一狠,厉喝道:“搜!”

无论这是不是一个局,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只要他能在对方身上搜到只言片语,哪怕是写在身上的一个字,那也将有推托之辞。

“不可不可!”

监考文官脸色大变,连连摆手。

然而州军士卒哪认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一个个如狼似虎冲了上去,上下狠搜。

“兵匪!简直就是兵匪!小爷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搜不出个夹带之物,小爷出了考场,定让我爹参你一本。”

辛继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气得破口大骂。

没多久,兵匪便搜得七七八八,银子摸出了不少,唯独没找到小抄之流。

“搜啊,你们再搜啊?要不要小爷把衣服也给剪开,给你们瞧瞧?”

辛继见状,愈发趾高气昂,破口大骂。

一番话,听得廖荣眼皮突突直跳。

眼下虽已立秋,但天气并不寒冷,甚至在秋老虎作妖下,还有三分酷热。

因此众人衣衫多单薄,夹带的可能性极小。

“哒哒哒——”

就在这时,有兵卒从外面匆匆而来。

手里赫然抱着辛继带入考场的私人物品,仔细看去,不过是米糕之类易于保存的干粮。

“爷,都查过了。”

一名军卒凑了过来,说话间,轻轻摇了摇头。

“便桶呢?”

“也倒了,未曾发现外物。”

军卒压低声音。

然而即便如此,夜深人静之下,依旧清晰入耳。

辛继见状,登时又哭又笑:“证据呢?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营私舞弊?刘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这分明是在诬陷好人啊?我现在可怎么办呀,我、我为了这场秋闱,准备了多少载,熬干了多少心血……”

一声声控诉,回荡在寂静夜色里,不知惊醒多少考生。

廖荣见状脸色难看至极。

此时此刻,他纵使好声好气将此人送回号舍,他的成绩也将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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