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下蛋的鸡才是好鸡,在多山的福建,漳州月港便是最能下蛋的那只鸡。
为了争夺这只鸡的归属权,福建两个最有权势的人因此打的不可开交,甚至连治所都搬进了漳洲城与漳州月港。
而李澹,心中也做好了打算。
隔了一日,李澹带着贺冕与幺儿来到位于漳州月港的刘尧诲府邸。
刘尧诲本来在院子的摇椅上喝茶,听见下人通报李澹来了,也只是掸掸手,让他们进来。
可一看见幺儿也跟了进来,登时从摇椅上蹦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幺儿,拿着长满褶皱与胡渣的脸摩擦着幺儿有弹性的小脸蛋。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可想死我了,自从吃了你那碗酸辣粉,这段时间是魂牵梦绕,吃不着了,心里就跟猫挠似的,别提多难受。”
幺儿被胡子扎疼,眼睛都眯了起来,赶紧从刘尧诲怀里挣脱,拍了拍手中挎着的小竹篮,笑道:
“幺儿知道刘老爷馋了,喏,咱料子都带来了,准备给您现做呢。”
刘尧诲顿时大喜,一拍大腿,遂道:“馋!馋呐!馋的我老命都要没了!快,你们几个,快伺候着幺儿姑娘下厨!”
一会儿功夫,三四个下人簇拥着幺儿去了厨房。
幺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使唤人的一天,小脸也笑得跟开了花似的,一蹦一跳便去下厨。
院子之中,只留下李、刘、贺三人。
一时无言,倒是李澹先开口道:“幺儿的爹在之前岛上的战斗里阵亡了。”
刘尧诲听后便是一滞,忍不住回头看向厨房那边,止不住地摇头:
“唉,世事多舛,幺儿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
“如今幺儿一人带着弟弟,无依无靠。”
刘尧诲:“……”
“刘大人,像幺儿这样的人,在我手下还有许多。”
刘尧诲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李澹语言中的压力,神情也一改之前的随意,变得郑重起来,他打断了他的话:
“李澹,你究竟想说什么?”
话里不带斥责,但绝不和蔼,彷佛催促着李澹快速进入正题。
李澹上前一步,拱手以礼道:“下官想说,百姓过的很苦!”
刘尧诲冷哼一声道:“哼,难道本抚不知道百姓过得苦,你是在教本官做事?”
“正是。”
“你!”
刘尧诲身子一直,指着李澹鼻子想骂,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旁的贺冕此时看的有些冷汗直冒,他知道李澹不同于寻常人,可在他面前的是朝廷二品大员,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啊
李澹这样直言顶撞,只能说是胆大包天。
李澹不卑不亢,继续道:“刘巡抚可知‘上岸税’之事?”
“怎么不知,那些市舶司的官员按船数收缴上岸税,三分入库房,七分进自己口袋,此事已是公开的秘密。”
“那都转运司收‘转运税’,指定民夫转运番商货物,却只给民夫一成佣金,此事刘巡抚可知?”
刘尧诲神情一滞,随即看向李澹身旁的贺冕,显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可能是一个上任十天的知县能知道的。
贺冕看着刘尧诲的眼神,内心有些发毛,连忙拱手低头,避开了刘尧诲的视线。
“此事不是你该管的。”
“所以刘巡抚是心知肚明,却仍决意纵容此事?”
刘尧诲一拍茶案,喝道:“放肆!转运使司的事情你不许碰!”
刘尧诲这下茶案拍的很用力,整个茶杯都翻倒在茶案上。
但李澹可不吃他这套,刀山火海里滚过来的人,哪会怕这个,又上前一步,此时距离刘尧诲只有堪堪一两步。
“无论是‘上岸税’、‘转运税’还是‘缉查税’,下官都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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