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思量的可真周全!”老十四呵呵大笑,看向钱烂烂的眼睛里无不透着一股狠厉。

“哈,”钱烂烂摸着脑门,尴尬地笑笑,“你都听见啦?”

“哼——”老十四上手朝她脑门上推去,钱烂烂脑子偏离了原位转瞬又复位,她又是咧嘴一个傻笑:

“嘿——”

老十四不管了,他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终究还是要习惯这家伙的没心没肺的。

不是么,还有那么长的旅途,他要挡刀的次数还多了去了,这次就当是练手吧。

“钱烂,”老十四站在二楼廊上,朝下边招手。钱烂烂站在地上傻愣,似是想入了思考的漩涡中。

老十四接着说:“上来。”

“啊?”钱烂烂不懂,站在原地不动,脑子朝上抬去,漏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叫你上来!”老十四不耐烦说道,步子已经朝他订的包间走去了。

“干嘛呢?”钱烂烂攀着扶手,慢慢吞吞地朝上边走去,嘴里小声嘟囔。

“快点——”老十四叫了一声,随后一脚踏入了门,留下一个没有紧闭的门缝。

楼梯走了几步路钱烂烂就上到走廊,然后朝那个小半开的门走去。

老十四已经在一个斜榻上半鼾睡了,钱烂烂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就瞧见窗口的微光正稀碎地撒在他苍白的脸上。

她小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么?”

如果没有,钱烂烂就不知道她要干嘛了。是走出这个房间,然后走出这个客栈,嗯……再然后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十四没有说话,钱烂烂静静地站在他几尺开外的桌子旁边。他呼吸高低起伏,起皮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就是没有睁开眼睛和她说话。

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晾在一边的。

钱烂烂心想着要不要走掉。可是,走哪去呢?

富察西会不会就在客栈外边搜捕中?对于她来说,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躲避抓捕。

其次,是如何谋生的问题——这个,她要不要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呢?

她朝老十四那张安静的面孔看去,这家伙,会是个……

接着,她走到了卧室里,脚步停在一面黄铜镜前面。

镜子里边的人眉如剑,鼻如山,嘴微润。这样的容貌她是喜欢的,欣赏的。

可是,攸的,她就想起老十四之前说的那些调笑的戏话,不免开始担忧自身的安全。

到底还要不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走下去?这是一个生存与毁灭的抉择。

如果不按照原路走下去,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就会面临极其窘迫的生存问题——最火烧眉毛的就是来自四阿哥的追杀。

要是按照原路走下去,那,就会面临一个潜在的危险——钱烂烂想着想着,后脑勺就投进镜子里,目光看向窗边打鼾声的老十四。

如何是好?

“钱烂——”老十四叫了一声,他还是闭着眼睛的,喝药过后他需要休息。

“嗯——”钱烂烂走过去,但她的步子很慢,她在思考中。

这会儿,老十四已经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了,在他缓慢的呼吸中,钱烂烂走到他面前几步之远处。

突然的,他就叫道:“小——心——”

一个凳子就在钱烂烂身侧,她走神地走着,哐啷一下就把凳子摔地上,自己也疼的脸皱巴巴的。

“你想什么?”老十四看着摔地上的凳子,一脸困惑地朝在捂腿皱脸的钱烂烂问去。

“没想什么。”钱烂烂把凳子扶起来,顺势坐下去,面对老十四那张惨白的脸。

“你是怎么了么?”老十四想起最近钱烂烂的奇怪之处,莫名地疏远他,这,好像是自她跟四哥走了一遭后。

钱烂烂镇静地看着老十四,她有自己的思考。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变了。”老十四手撑在下巴上,“之前问,你都叫我自己想……”

他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可是,我实在想不通。”

钱烂烂听了老十四的话,有些难为的开口,她定住了的眼神一直看向他背后窗口打开的世界,那儿天空是克莱因蓝的。

她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回答关乎她以后人生的一个大致的走向,得慎重。

“十四爷,您在里边么?”这是阿晁的声音,他站在走廊上敲门,显然是找掌柜的问了路。

动作真快,他这么快就找上来了。老十四一觉得自个好没休息好,二是钱烂烂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他将再次错过钱烂烂的回答。

钱烂烂起身去开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避开老十四的问题的,可能她还没决定好。

“阿晁。”

阿晁看着门开后遇见的人是富察西骂的祸水,眉头阴灰的像乌云一样,一拧起来估计能滴出一桶水。

“富察西解决了?”钱烂烂问,她并未纠结阿晁是什么心情以及什么表情。

阿晁想说没有的,可一想到富察西给他说钱烂烂的那些坏话时,他就没什么心情和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有过多的交流。

他径直走向房内。

钱烂烂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个侍卫有点大牌,很多次都没有正视她的问题——之前钱烂烂问他话的时候他总是不吭声的。

不过,他之前倒是仗义,发现富察西盯上她时,就一声不吭地要带她跑,这一点钱烂烂还是铭记于心的。

“阿晁,富察西甩掉了没?”老十四问道。

这个问题钱烂烂也很关心,她走到阿晁身旁,看着他的唇口。

阿晁摇头,“没有。”

“啊?”钱烂烂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她瞪大眼睛看着阿晁一脸的镇静,这似乎对于他而言并无任何不妥。

可是,钱烂烂感到很糟糕,按道理,阿晁不应该把富察西打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吗?

“你怎么回事?”老十四很愤怒,他极其不满阿晁办的事。

“富察西他又不敢动咱们,”阿晁不卑不亢地说,“他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胆子敢对十四爷您动手。”

老十四咬着他牙前的肌肉,眼睛瞪大,无言以对。

富察西确实是要顾忌他十四爷的身份,可是……老十四看向一旁瞪着阿晁的钱烂……这个人可就是个麻烦了。

富察西要抓的人是钱烂,而钱烂要待在他身边,那麻烦就会找上他。

老十四思忖了一会儿,他便对阿晁说:“阿晁,你听着,钱烂会跟我们一块去江南。”

“不……”钱烂烂突然开口蹦了个字,老十四偏头看向她。

他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还没想好。

钱烂烂话卡在喉咙里,那边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掉头看去,正是富察西那个穷追不舍的家伙。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钱烂烂有点慌,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重新站老十四那一队呢!!

富察西的眼神很犀利,他盯紧了钱烂烂,似是射箭的人瞄准中心红点那样。

不过,钱烂烂看过去时,刚好怼上他那双的眼睛,似是鹰爪,要将她攫去。

老十四见着富察西,当即站起来,“富察西,你又来干什么?”

富察西跪下行礼,老十四这个十四爷在前,他自然不敢造次,该给的礼数他自然要恭恭敬敬地做出来。

“奴才是来拿回四爷的东西。”

“呵——”老十四笑了,“四哥的东西?找到我这来了?”

富察西把头压低,他听得出来老十四话里面的怒意。

“滚出去。”老十四坐下,对富察西说。

富察西站起来,说:“是,只不过,在这之前求十四爷让奴才把四爷的东西带回去。”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钱烂烂,她抬头挺腰,但又朝阿晁那儿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阿晁厌恶,倒退了几步给钱烂烂腾出了一块空地。

“你要的东西不会是个人吧?”老十四很清楚富察西想要的是什么,他假装懵懂地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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