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落叶在他们中间扫出了一个空地。

好像不需要帮忙啊,他讪讪一笑,正要说话,就见眼前男人收起了刚才的目光,气质一变,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不敢置信又万分期待,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压都压不住,他脚步轻快地跑向了言宣,并绕过了他,晃着脑袋,在他身后不断找着什么,嘴巴重复个不停:“将军!将军来了,将军在哪里呢?”

他睁大眼睛环顾了四周,嘴唇一抿,又压了下来,他转身直直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十足的警惕,刀快架到他脖子上了:“将军呢?”只要他说一个没在,这刀就得斩断他的喉咙。

言宣扶额,在心中默默吐槽,跟着李期邈的那些兵真的没一个正常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带的。

他露出万年不变的温和笑意,敷衍又公式地回答道:“我们兵分两路,将军还在别的地方呢。”

他哦了一声,放下了短刀,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一时间空气都凝滞了下来,几分钟后。

“那我们去找将军吧。”

“先去救其他吧。”

两人同时开口,言宣耸了耸肩,小兵妥协,将军重情重义,若是他能救更多的人,肯定会青眼相待的。

两人一起行动,寻找着落单的士兵。

李期邈趴在那个小兵的身上,困的直打哈欠,这几天翻山越岭,还无法安然休眠,他真的是困得山穷水尽,困得差点宕机。

贺四光说他有自己的法子找到齐朔,李期邈就姑且相信他吧。

他走的四平八稳的,李期邈就好像坐在一个移动的躺椅上,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等到她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惊醒,掐脖子,亮小刀,见看到牵制住的是贺四光,她松开了手。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观察着四周,这是一个山洞,只有他们两人。

贺四光虎口脱险,有些委屈,他这不是看拍他将军的背无法叫醒,只能挨个试了一下,谁知道就有这么一遭。

看着他手下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李期邈思考一下,用身体撞了下他的屁股,道:“扯平了,下次别碰别人屁股了,不然还得挨揍。”

“知道了~”贺四光道,想到将军刚才问的,他赶忙回到:“将军,齐将军就在对面的山洞里,但好像被堵了。”

什么被堵,她转过脑袋,顺着他的目光,前面只有草丛树木,被雨水冲刷只剩下光秃秃的山体,以及随处可见的半米高的碎石堆。除非他们爬到了树上,她眯着眼睛,看向十米开外,那个树上没有人啊。

“将军你头转过去一点点,对对,然后眼睛看向斜对角,对对对,看到了吗?”贺四光指导道。

李期邈睁大了眼,这才从高高垒起的碎石堆里看到了两块棕布,和石头颜色差不多,要不是贺四光明确说这里有人,她估计真的得忽略掉。

她僵硬地转过脑袋:他们真的埋在了下面?

贺四光没啥犹豫的点了点头,他闻到了,齐将军专有的气息,他这鼻子,可比狗还灵。

以前做乞丐时,就是靠着它,先其他人一步,翻到了新鲜的食物。

李期邈低头,看向自己无力垂着的两只胳膊,若是以前,她还可以一手一个,但现在……

她用脚踢飞了一个巨石,疼的龇牙咧嘴。贺四光则去搬那些比较小的石头,在他们通力合作下,上面的石头消失地很快,等李期邈又踢飞了一块足足有半米长的巨石后。

贺四光咳嗽着挥舞了眼前的尘土,惊喜地喊到:“将军,我们挖到人了。”

咳咳,什么叫挖到,李期邈也顾不上自己已经肿成馒头的脚,伸过脑袋,低头看去,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齐朔只露出了半个脑袋,被陈森死死地揽在怀里,而他的头顶是陈森撑起的半片空间。

陈森的背已经被压的变形,脸上是痛苦夹杂着释然的表情。

他在最后的时光里,终于救了自己的伙伴!

李期邈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贺四光走上前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惊奇道:“齐将军还有气,但……”

他语气有些沉重,“陈森已经死了。”

虽是早已知晓,但真听到这话,李期邈也怔在了原地,他沙哑着声音道:“先把两人搬到空地上去吧。”不然,又山体滑坡了。

“好。”贺四光双手绕过陈森胳肢窝,将人提了起来,艰难地拖到了空地上。

一直拖到他们临时待着的山洞里,他也没有松手,死死抱着齐朔,像是连体婴儿一般,贺四光无法分开两人,李期邈只能嘴能用,连脚都使不上劲来。

他们只好忍痛砍下了陈森一只手,才取下了齐朔。

齐朔又是受伤,躲避的时候他们又碰上了山体滑坡,即使被陈森抱在了怀里,承受了大部分的压力,但长时间的失血,以及缺氧,让他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只一口气还吊着。

李期邈赶快让贺四光在他左边衣服口袋里取出那个救命丸。

贺四光急急忙忙地一顿摸索,药瓶掉了一地,好在他最后找了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个小药丸,送入了齐朔嘴边。

丹药入口即化,没有李期邈吃的时候那么难以下咽。

他暗骂,师父真狗。

看着齐朔逐渐恢复的面色,松了口气,这药,别说是身负重伤了,就算快死了,也能在断气之前救活过来。

因为珍贵她师父这些年也只炼了一瓶,送给了她的五颗,一颗给了王海宽,一颗给了言宣,一颗喂给了齐朔,她只留下了两颗保命。

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练出来,或许,督促一下师父?

远在天边的华老前辈又大大打了个喷嚏,手指捻着的黑子落入了棋局中,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处

“这小崽子,该不会又在说我的坏话了吧。”他愤愤地嘟囔着。

又一脸无赖地伏下身子挡在了棋盘上:“不算不算,我重下。”

“落子无悔!”

“欸!”

棋局上,代表李期邈的黑子有了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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