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赢恭敬行礼,“毛赢必不负君上所托。”

“好了,”李克总是嫌弃毛赢太过板正,不够灵活,“他现在是小师弟。”

毛赢笑道:“这叫仪式感,懂不懂?”

“别高兴得太早,”李克翻白眼,“小师弟构想的镇邑,你真的懂吗?你想象中的镇邑管理,是小师弟需要的吗?”

“你懂?”毛赢问道。

“我懂的话,还让给你?”

李克说得理直气壮,毛赢无奈翻白眼。

他面对李克,就是这么无奈,始终被拿捏。

李克明明是在谦让,偏要各种搞怪,理由真假不一,层出不穷,毛赢想表示感谢,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若是硬着头皮道谢,反而会被嘲讽。

毛赢转身问姒安,“请小师弟明示。”

“先从民户说起。”姒安说。

毛赢打开竹简,准备记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李克也不遑多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上任的人是他。

毛赢愣了一下,问道:“你真不懂?”

“我李克,向来诚实友善。”

“信你个鬼。”

“好了,”姒安示意他们听讲,“农户的数量三千户,不能多,也不能少,数量的变动,会直接影响税收,从而影响一个国家的根本。”

一旦三千户这个数字卡不死,任由地方官员决断。

随着时间的发展,藏匿人口、私并土地的本事就会无师自通。

到时候,镇邑就是镇邑大夫的后花园了。

这是国家即将完蛋的信号,姒安只能划红线,敢过线就敢砍,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能放纵。

等毛赢记录完毕,姒安接着说:“因为没有农庄,人口都集中在镇邑里,人口住户流动性会降到最低,统计会非常方便,所以镇邑大夫第一个任务是编户号,三千户,三千个号,每个号码代表一户,一户几人,这些统计起来不困难吧?”

毛赢点头,“起步会比较繁忙,完成统计以后,日常的人口变动,都不难,可以做到。”

“在户的基础上,继续登记每一个人的身份呢?简单记录生辰、名字和家庭编号。”

既然户口能解决,姒安打算把身份证一起办了,是麻烦了点,但配合接生院一起,可以准确知道出生人口,防止溺婴的现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麻烦一点不碍事。

“会麻烦不少。”李克说。

毛赢问道:“小师弟想管理到每一个人身上?”

姒安摇头说:“只有每个出生的人都被官府记录在案,才能有效避免溺婴的现象发生。”

孩子最终都是在父母手里,但只要官府表示关注,一般人不敢再肆意妄为,如此便足够了。

姒安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畏惧惩罚的,若是都不满足,这个人也没必要留着。

他宁可以最险恶的心态来揣摩人性,也不愿意抱有一丝幻想。

毛赢默然。

溺婴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前,一直广泛存在,春秋时期也不例外。

甚至到21世纪,孩童人生意外险的赔付,都不敢标注过高。

人性向来如此,在生存面前,包括父爱、母爱在内的所有爱,都是一毛不值的。

“接生院是什么?”李克打破沉默问道。

“后续会说,现在先说人口管理,毛赢师兄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记录这么多信息,简牍可能不足。”

“后续会解决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去试验,这些事情,以现在的人力,能不能做到。”

毛用点头,“名字该如何记录,很多人都没有。”

“让农户自己取,他们不懂,安排一位识字的小吏协助,他们认不认识,不要紧,关键要有这样一条信息在。”

“没问题了。”毛赢点头说。

“那就过了,以后临时遇到新麻烦,你酌情解决,拿不准,再写信问我。”

“是。”毛赢应道。

“接下来应该是农田的分配,因为和隰家一起测量的标准尺还没到位,暂时搁置,毛赢师兄先去统计一户人家,五口人,需要多少农田养活,各种粮食的亩产量是多少,等标准尺到位,我们再换算,决定每户分配多少农田。”

李克补充道:“统计普通农田即可。”

姒安点头,“良田和薄田暂时不统计,只取普通农田的产量。”

“普通农田,亩产粟米两石,豆菽大约是粟米的一半。”这些数据,毛赢信手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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