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母并不后悔。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可能对长乐公主有意,她这心里就难受极了,自己出身公府,未出嫁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奈何娘家不争气,父兄去世得早,只留下了个不中用的侄子,承爵时,更是只得了个小侯爷的虚名。

偌大的荣国公府从此没落。

若仅是如此,倒也还好,可谁叫她命苦呢?娘家不争气,偏偏婆家又太强盛,妯娌们各个出身世家,还都不好相处,她能不难做?如今啊,她只盼着儿子能娶回一个乖巧懂事些的儿媳,好好侍奉自己。

谁承想,儿子竟然看上了公主,还看上了大晋最跋扈的长乐公主!

自己以后的日子得多难过!

上有强硬嘴损的婆婆,掐尖要强的妯娌,下还要有一个嚣张难搞的儿媳妇?

想都别想!

还不如她先试探长乐公主一番,也给公主透个气儿,告诉她,我这个婆母看不上你,你趁早歇了自己的那份心!

不过这其中的尺度,她也要把握好,别再真得罪了长乐公主,叫她记恨上了自己!

这样想着,季母的心底又升起了一股紧迫感,忍不住地挤出了一抹笑,轻轻地拍了拍段沁沁的手背,笑呵呵地说:“沁沁,这都是自家人,你臊个什么!”

“姑母!”

段沁沁羞红了脸,嗫嚅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初瑶微微抬眼,略显冷淡视线从段家姑侄的脸上扫过,这才缓缓出声:“本宫自幼习武,于刺绣一道并不精通,怕是远不如段家小姐,还是莫要献丑了罢。”

季母闻言,故作惊讶道:“殿下,臣妇不过是想让老夫人瞧瞧热闹,看看您和沁沁的绣工都进步了多少,谁要是起了比较的心思,岂不是落了下乘?”

云初瑶轻笑一声,随口道:“季夫人能这样想,本宫也是欣慰。”

季母笑容微僵。

欣慰?

长乐公主这是将她自己摆上了尊位啊。

果然。

她这样的出身,就算是下嫁,也不会给婆母伏低做小,自己行的这一遭,算是走对了,不然可有苦头吃了。

季母扯了扯嘴角,又挤出了一抹笑,说:“更何况殿下也太过自谦了些,您在女学不是学了好些年的刺绣吗,哪是沁沁这样的野路子比得了的。”

这话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沁沁这孩子聪明,也有天赋,当年老夫人教她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呢!”

季老夫人愣了一下,有点懵:“是、是吗?”

我老婆子怎么记着这小瘦猴子脑袋笨、手也笨,一刺绣就流鼻涕呢?

怪了事了。

不靠谱的记忆又增加了。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说:“是啊,小瘦、咳咳,沁沁有天赋,不过我们小殿下也不差,之前穿针引线的时候,扎到了小胖手,她都不哭呢!”

云初瑶有些哭笑不得。

她练刺绣时,好像都七岁出头了,哪还有什么小胖手?老夫人可真会给自己贴金啊!

“想不到公主殿下也是绣工了得,没少下苦功夫呢,”说着,季母招了招手,示意下人们呈上段沁沁的绣品,笑呵呵地道,“母亲,您快瞧瞧,沁沁绣的这松寿图如何啊?”

锦梅定睛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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