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将这个消息跟众人大致说了一下,厉青棠立马就让老鹰送了信回靖城,再让梅初写信询问浔城的情况。

按照公仪权的警惕性,应是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会不动声色的暗中查探,所以达奚聿才没有发觉浔城的异样。这些傅泠都没有跟达奚聿说。

至于麝珠,她从三楼下来后,一直在房里翻看她娘留下来的那本书。傅泠私下问了卫木蓝,果然麝珠在聊天中说过腰间银铃的来历,说是她娘留给她的。

傅泠隔天醒来就去了卫木蓝和麝珠的房间,麝珠坐在窗边看得十分投入,傅泠走到她身后她都没察觉。

“那人身上的蛊能解吗?”

麝珠惊了一下,猛地回头,点头道,“能解,但是他中蛊太久了,不太容易。我想着娘亲留下的这本书里应该会有记载。”

傅泠拉了颗凳子坐在她身边,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毕竟昨日那五分信任应是让她感到失望了,方才她看到她时眼里有一瞬的落寞。

傅泠望了一眼,那本书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都是她看不懂的,倒是和那张布帛上的苗文有些像。“那是什么蛊?将人弄成那副模样?”

麝珠从书中翻出一张纸给她看,上面点了一滴紫红色已经干了的墨汁,傅泠仔细辨认了会儿,迟疑道,“这是……画的……蛊虫?”

麝珠道,“我娘亲画的,这叫寄生蛊,可以长时间寄生在人体内,以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偶尔也会吃人的血肉,就像上面的那个人一样,我估计他已经被寄生了五年以上,精气都没了,寄生蛊就开始吃他的血肉了。”

傅泠把那张纸给她夹了回去,道,“那这种寄生蛊进入人体内多久开始发作?”

华枢说离稷太子是在一个时辰内就开始出现恶化的,想必当时其他中蛊的人也是这种情况。

麝珠道,“寄生蛊在蛊群中属于中下等层次,可以自行发作,也可以人为催动,自行发作的话最快需要三天,若是纵蛊术比较厉害的人,一个时辰就可以催动。一旦催动后,中蛊人就会出现浑身无力,头晕呕吐的症状,但不致命,最明显的特征是他们胸口处会出现紫红色的斑痕,时间越长,那种斑痕就会往脸部开始蔓延,等到斑痕蔓延到脸上时,人就真的没救了。”

三楼那人的斑痕已经蔓延到脖子了,从离稷灭国到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便每日受着寄生蛊的折磨,这比一刀杀了他还难受,也不知他到底凭借着多大的毅力坚持下来的。

“中下层次的寄生蛊,可是很容易大批量养活的?”

麝珠道,“嗯,可以一次性养活很多,只要找个适温的地方,花点时间和精力就可以了。”

南朝境外的那个村子,确实是十分舒适的一个地方,四季温差不会很大,而且也不容易引起边境巡逻队伍的注意。

傅泠点点头,又道,“你刚才说需要纵蛊术很厉害的人才能催动,若是以你的能力,你能催动吗?”

麝珠不疑她,直言道,“这种蛊我才学纵蛊三年就能催动了。”

她似乎还觉得骄傲,身子扭了扭,腰上的银铃发出几声响。傅泠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道,“那你天赋应是很好的,你一次能催动多少?”

麝珠,“以前的话,我一次能催动个几十条,但现在我有所长进,一次可以一两百条。”

傅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离稷太子确是个能人,他生下来就继任太子之位,二十年来一直为离稷尽心尽力,也将离稷从无名小国拉进中游,国防在他的操持下日渐强盛。敌军临城,就算太子倒下,也应有应对之策,再不济还有他的亲卫队和驻守皇城的军队才是,但离稷皇城沦陷只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不亚于战场上的开门迎敌。

华枢说当年离稷太子誓死不降,傅泠和魏梓焕都猜测是中蛊规模太大,但到底还是觉得太过不切实际,一次能催动上千或是更多蛊虫的人,谁也没见过。

傅泠左思右想,还是问出那个问题,“若是你们族中纵蛊术最厉害的那个人,一次能催动多少?”

麝珠想了想,道,“最厉害的,肯定是我娘和丽姑姑,最大程度催动一次的话……应是能上千的,但那样太危险了,她们都不会做的。”

这些时日和麝珠的相处时,他们都会好奇纵蛊术,偶尔也能从她那儿听到一些,比如纵蛊不一定非要完全依靠纵蛊人的手法,有时也可以借助特制的药粉……

像麝珠娘亲和柏丽那样从小学习纵蛊的人,有一定的能力做到一次操纵多条蛊虫,若是再加以特殊药粉的帮助,或许真能做到他们设想的那样。

“尽力而为,救不了不用硬撑。”傅泠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麝珠犹豫道,“可是,他说……”

“不用管他说什么,是他有求于你,不要有太多顾虑。”傅泠转身走出房门,又退回来补充道,“要是你还是打算尽力救他,让东楼陪你上去,打起来你往下跑就是。”

傅泠离开半个时辰后,麝珠还是上三楼了,东楼名正言顺的跟在了她身边看着。

闻堰昨天很晚才回来,一听到达奚聿主动找了傅泠的消息,今天怎么说也不出去了。他蹲在二楼上,手里端着一盘早饭,镂空的栅栏可以看见一楼吃早饭的几人。

达奚聿顶着这道视线细嚼慢咽,勐拉却不得劲儿,咬一口肉就抬头望一眼,两人的视线总是撞上,翻个白眼又别过去。

这么几次下来,勐拉只吃了两块肉,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他□看门狗老盯着人吃什么饭?”

在他眼里,闻堰蹲在那里啃馒头的模样,太像他家看门的大黄了,就差在他脖子上栓根链子了。

闻堰喝了口茶水,呸的一声吐掉茶叶,喊道,“吃不下饭滚去吃屎!给你主子也弄点!别独吞啊!”

达奚聿的茶杯重重一声搁在桌上,冷笑一声,“早上还扶着个腰出来,现下说起话来又觉得自己腰板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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