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付小军为人如被放逐的四大恶兽一般被兴儿抹了脖子当场做了该死的鬼,那付小军做事又绝又狠,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就不该仗着自己身份还诬告于人,你以为这天下之事凡是不该做做绝做尽,你把那人的前路堵了就该留出后路,堵了后路就该留出前路,那人看有了小小的一条路径,自己也当吃了黄连一样可能就咽下去了,走一走也就不见了,你把两路堵死,他看没退路了,就是那温顺的兔子也要生出极法来,自作孽!

好个小兴儿,本是小小一花子,三年衣食暖人心,上行下呼以姐弟,姐弟情深似依依,为姐屈死大报仇,直叫恶兽血洒尘!闲话不提,兴儿被一干人等押去大顺府,刘乐天与刘遇旦快步通报了刺史府,告知了那前事种种,那付圆培刺史还是昏迷不醒中,付小军的哥哥又在江河一带公办,他们是新升的京官,族中之人又在老家,就算是在这京城,那付圆培得势力对那族中之人如猪狗一般,也不会有人为他的事情出手,所以这付圆培一家也是投畀给财狼,财狼不食,投畀与那寒冷凌厉之朔那当家的人也是不受,亲人不理,所以用那夫子的一句话叫亲人畔之,依附与当朝权贵赵臣相,那朝中之人尽是些,食君禄,不办君事之人,整天餍饫肥甘包裹了心房,既无智又是鼠辈,遇到事情都是缩边边,这叫刺史府的人怎么着手,一屋子的女人,妾室,家丞,下人,还是那家丞钟无重又见识,虽是个男人,却是那长舌妇和老鸹生下的种,好打听喜欢和那婆子一起嚼舌根,平常主子说出的话,吩咐的事,不论好坏,在他那就如响回声一般,一些也错不了,付小军的娘找了宫里的太医,都只说付刺史只是劳心劳累,加上那妇人的血从眼,口侵入身体,入了那妇人的邪性,开了扶正汤,滋补药,固原贴硬是连个泡也不冒一个,急得付小军的娘整日长吁短叹,那妾室倒是不甚寂寞,付小军的娘是当今四品诰命,所以不称呼她为氏,为夫人,全家上下呼她为田夫人,钟无重于那田夫人说道,妇人贵为朝廷诰命,如今有那凶人兴儿当街砍杀我刺史府小相公,妇夫人为何不以诰命夫人的身份,让那大顺府府尹廖鹏当即处死那凶徒,为小相公报仇,田夫人顾不得伤心听了钟无重的话恨不得马上让兴儿死,一边吩咐让下人拿出诰命服饰穿戴,一边吩咐备上大轿快马,带上成群的爪牙助威,再说这边大顺府内,那相亲击鼓,前面又无拿牌等候之人,廖鹏升堂看三五个人中间穿一根大木棒,五花大绑的抬了一个人进来,这边用架子白布还盖着一个人,廖鹏下阶查看,那五花大绑的人是兴儿,又揭开白布那下面之人正是付小军,廖府尹心中已然明了,定是兴儿杀了付小军,但是面皮上并无露出痕迹,那抬尸体之人说道,大爷他们说就是这人杀了这人,让我老汉帮忙抬着尸体上来,答应给我十个钱,还没给哩,这钱我在哪里领去,廖府尹笑到,一会让衙里支给你,你不是在场之人,先退去一边去,又问那绑着兴儿之人说道,这个是怎么一回事,那买山楂的小贩,硝皮铺的掌柜都来了,那卖山楂的莽汉抢先说道,顶着一窝不梳理的鸡窝头,矮胖身子,响亮亮的嗓门,指天指地的说天理道,这京城不知怎么了,往年那强梁也只敢躲去别处行凶,如今跑到这皇城脚下了哩,那少年汉子长的和我一般四方面孔,我正在给他找零哩,那少年说爷打了上风官司正高兴哩,赏你了,不找了,足足多出二两来,我出二月的摊也挣不到这些哩,我道菩萨保佑相公哩,话还没说完,见一个小个子的少年在那相公前脖子上挥了一下,我还到是两人顽哩,哪想那相公倒地下去,打了几下挺,就直了哩,好个相公哩赏我那么多,大老爷把这凶徒治死哩,廖府尹到,晓得了暂且退下,又问那硝皮铺的掌柜,那掌柜四十来岁的年纪,带了了员外帽,长袍子,那硝皮铺掌柜道,今日我正在为胡乡绅硝那貂子皮哩,见个什么东西一闪就过,说着忽然说道,大爷我在这跪那久了又不是犯人,脚磕儿受不了我站起来与你说哩,廖府尹就让他站起来回话,继续说道,我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哩,一些人影都看不见,吓得我那皮子也硝掉一块,你看这事弄的哩,怎么交差,外面就鬼吼吼的说杀人了哩,一看那打落的双面硝皮刀是我的,乖乖哩,那刀是我在大理找刀子匠弄得哩,算得上削铁如泥了哩,人碰上要害部位是活不成的,说着又去打兴儿,骂到该死的害瘟下贱人,要害我赔个皮子,搭进去一把好刀,廖府尹道,那案发经过我都以明了,你们先回去,这凶手只会有苦主来投案,又叫衙役去库房支了二两散银子,给了两个抬尸人没人十个钱,绑着兴儿来的每人十个钱,给了五十个钱与那硝皮铺的掌柜,那掌柜道,大老爷你这五十个钱还不够那皮子的零头哩,多少在给点,那外面看事体的人说道,你这掌柜的,你见过哪个当官的损了你的东西还与你作陪的,再说又不是咱廖府尹损你的,你去问那死人要多余的,那抬尸人也说到,我正在喂我圈里的猪就被他们喊过来抬这物件,他们抬个活人也是十个钱,我抬死人也是十个钱,是我也愿抬个大活人哩,抬着个死人那不是晦气哩,平常这都是衙门差哥的事,今日事发突然也是没法子,好好歹也是拿了钱的,你就不说了哩,一行人才退出衙门,廖府尹先问了兴儿几句,兴儿都认了,又知道刺史府不会甘休,趁着刺史昏迷,他家大相公又在外,想了一个纸里包不住火的办法,与兴儿说了几句,先把兴儿下入大牢,派人先快速通知冯大友夤夜与他汇合,冯大友正担心兴儿买吃食怎的还不回来,那查人告知状况,悬悬的盼着夜黑,廖府尹又上案堂上端坐等这刺史府的人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衙门外一片马蹄声响,前面两位侍卫开道,中间一个顶大的轿子里面坐着田夫人,后面一队人马,黑鸦鸦的往大顺府走去,田夫人与丫头搀扶而下,一旁跟上钟无重,只见那田夫人,头戴珠玉重垂金冠,身穿紫金四爪水袖蟒袍,身披朱红绣凤褧衣,脚踏股绣锦线缎方头靴,手拿一封蓝底金边处罪折,不击鼓不递牌,直步而近,廖府尹上前拜见,田夫人看见地上无一丝生气的付小军,干嚎不住,明明是极度伤心,哭不出一滴眼泪,不与廖府尹一个知声,叫人把付小军的尸体先抬回家下去安厝,无多余的面词,起身叫家丞钟无重念起了处罪书,钟无重接过书念道:广道稽查刺史付圆培,为击除皇城脚下恶人贪墨之夫,走街串巷,残食民安,在天子皇辂之下敢于杀人以逞,我畿甸恺悌良人无辜化于枭小无耻之徒之下,恐扰累民间,与扁鹊堂兴儿之徒,立即杀无赦!廖府尹听了回答道,人命重案,且要发到刑部审披,才可执行死刑,还请夫人见谅在下不能无视皇朝法纪,田夫人到,你尽管执行天大的事情我与你扛着,刑部哪里我自有说辞,廖府尹道,田夫人失去爱子天下每个妇人都恨不得把凶手碎尸万段,但还请夫人给下官两天的时间,现下凶人已让民众制服带于本衙下,下官审理却为兴儿所杀,已发在狱下,夫人若不计较可以移步前去观看,但是那狱中腌臜之地不是夫人金躯所去之处,下官答应夫人两日之后还是在这里,由夫人亲看下官当衙了结此人,就是还请夫人在上面为下官打脱这先斩后奏之罪,田夫人听了与廖府尹约好二日后大顺府了结兴儿。事必,去了衙门大牢,换了当日值班的几个禁子,出了牢门外,说道今日我要做一件大事,此事只有在位的几位与我知晓,如传扬出去,拿那夹棍活活敲死,吩咐禁子把兴儿与那狱中的和兴儿个子差不多的杀人害命的死囚贩,互换了衣裳,本是要将源建与兴儿换的,但那源建肥头大耳一些不像,换好把兴儿带将出来。

铜壶滴漏子时二刻,冯大友一个人提了个马灯从后衙门一路进了二堂,廖府尹见冯大友来,说了兴儿之事,冯大友道,明日当走了,又出这事,这可怎生了得,又说兴儿傻,急个不住,请廖府尹想想法子,那廖府尹没有法子当下也不叫你夜半来了,廖府尹道,话不多说,你看这是谁,把兴儿带了出来,吩咐冯大友与兴儿乔庄一番,把曲氏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将出来,放在装人的囊袋中,性命攸关的事叫冯大友不要计较这些,你娘子更不会在意,回去把银子带在身上,那行李该带的带,不该带的便就舍了,我已与你叫好长马,骡子,你这赶快带着兴儿连夜走吧,这里的事情我自有去处,冯大友叫兴儿与廖府尹下跪,兴儿乖乖的磕了三个大响头,说道,谢大人救命,谢大人救命,兴儿我下辈子变驴托着大人,廖府尹道,先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走,那马车已在门后等起了,拉上兴儿与冯大友,准备了大囊袋,拿了银子,带了几件曲氏以往的衣物,兴儿和自己的衣物,装了曲氏上了马车,一路往南走了。衙门的禁子怕那死囚又破绽,用鞭子抽打了那死囚的脸,打的皮开肉绽一些也分辨不出,廖府尹这两天四下张贴告示,那告示上写到,扁鹊堂兴儿因事杀害刺史府付大人之小相公付小军,判了死刑,刺史大人昏迷不醒,尊田夫人口谕,于本月二二十八日不上报刑厅,直接与大顺府当庭处死!到了那日,为了看大顺府破天当庭处死刑犯,把大顺府围了个摩肩接踵,塞海添山的,刺史府还是上次那一群人,刘乐天与刘遇旦也在那看的人中,廖府尹坐在堂上,吩咐带上那死囚犯,事先灌了迷酒,又堵了嘴,上了几十斤的枷下面还有脚桎。以是没了人样,廖府尹道,回夫人我看这厮害了小相公的命,已然吩咐收下对他照有加,今日这个样子希望没吓到夫人,田夫人到,像这凶顽刁民人人得儿诛之,刘乐天与刘遇旦在人群小声说道,这人背影不想兴儿,想是这两天受了拷打不成人形了,哪知这人当中他不听其他的,怪会断章取义只听到不像兴儿三个字,就有那无业尖民说到,这人不像前日那人,传到田夫人耳朵里,田夫人到他们为何说不是前日之人,廖府尹正色到,不是那兴儿还有谁,受了这么几天的刑,打的迷迷糊糊的,就是个神仙进来出来就要变个样子,不像也是常事,又有人说要换那日卖山楂的老汉和硝皮铺的掌柜,抬兴儿的人来辨认,那门子又依次去换那几人,来了都跪在阶下,看着了这么些威严齐刷刷的人,吓的一些不敢抬头看着那脚尖,廖府尹先问那抬尸体和绑着兴儿的人到,这是那日你们抬来之人,你们看看像不像啊,那伙人头也不抬的到,像像像就是那日我抬之人,那买山楂的老汉到,又想又不像,他那日给我的银子我都存下了哩,廖府尹道你在好好看看,这是那日的凶徒哪是给你银子之人哩,那买山楂的老汉道,哦哦大人说的是他啊,就是就是他,他那日杀的我恩公,大人快快放了他,廖府尹道,你那日要我赶快杀他,今日为何又要我快放于他,莽老汉到,大人我回去想了想,你不放了他,少一人与我买山楂饼哩,廖府尹道,胡闹,又问硝皮铺的掌柜,还是磕脖儿疼,今日却不敢站起来,掌柜道,就是此人,模样,个子一些不差,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那人证都下去了,看的人见说的如此也不再乱打冒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廖府尹抽出快手身上的带刀,一刀刺入那死囚的心脏,抬头隔了一声,归西了,廖府尹扔了大刀在一旁,向着田夫人复命,说道杀害刺史府小相公付小军的真凶兴儿已被下官伏法,请田夫人节哀,看的当中有叫的,又没反应过来的,又蒙着眼睛的,这都是人之常情不提也罢,唯有刘乐天平时在那上林镇出了天大王,他就是二大王,唬的脚趴手软的,一路让刘遇旦扶着回去,那刘乐天自从在梦里换了心,胆子小了,心也坏了,那年在翠云山刘巴拉被张云龙吓的说不出声,他也是不惧且从容的,你再看如今,大顺府的事情廖府尹暂时办妥了,过了几天眼看要回上林了,那刘乐天舍不得监门前那私窼子,要去续续温存,准备告个小别,与那私窼子打了四对戒指,一对手镯,一顶珍珠头冠,事后那私窼子摸着刘乐天脖子上的红砂烈说道,相公这是什么翠莹莹的怪好看哩,把你这贴身之物也一起与我,你走后我好有个念想哩,刘乐天道,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这个可不能给你,我娘,还有我家下的人都说这是救我姓名之物,给了你他们不依的,要来打杀你哩,那妇人听了也就不再强要了,刘乐天道,你也给我个物件让我回了也好惦念你,那妇人道,奴家都是吃百家饭的,哪有什么自己的贴身物件,那门上挂了个鹦哥,你不嫌弃就拿回家下吧,刘乐天看那鹦哥和以前我娘喜欢哪只无异,又被那白毛吃了,我拿回家下也好与我娘玩耍逗乐,刘乐天问道,它会学舌不哩,那妇人道有时说几句有时又不说,晚上人家正要睡觉却说个不停,吵的人心焦,把它给你也好哩,临走的时候拿了那鹦哥,不舍的和那私窼子道别了。再说刘乐天来京临时请的灶上的厨子,又没写身契,又没人做担保,托同镇催皮匠他婆子给了五十个钱找的,那厨子姓许名炮三,那年头每天都有饿死,打死,交不起罚银被拉去劳里比监比死的人,经人介绍就最先就做了个正儿八经的抬灵輀的人,拉一次死人得八个钱,有时一天要拉个两三趟,一天也得个几十钱,无儿无女保他一人绰绰有余,长的又高又瘦,那腿足足占了身体的一半多,看着就像个杆子,脑门又小尖,颈脖上的肉都松动的随着他走路一摆一摆的,一双突眼,白眉毛,一个大长辫子挽在头周围,一个挂在脸上的悬胆鼻,远看活像个赶尸的,天生就是拉那灵輀的料,一日那小矬子家死了他祖爷了,知会他第四日丑时来他家拉尸体去埋,许炮三早早的与和他同村的孔筒阿,金全声,王赶子打了招呼明说好了时间地点与他们一起去小矬子家拉他祖爷,都也得八个钱,那日天不亮就裹了白布,孔筒阿,金全声都来了,还剩王赶子没来时间也还早,几个老倌围在一起闲聊,那小矬子的家和隔壁周三婆的家挨的又进又相似,又是看不见的天,王赶子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去了那虎婆周三婆的家,许三炮道,这见天这么早的天让我们来拉怎么灯火星也没没一些,也没看到隔壁小矬子家早就点起灯了,家里穷所以请不起丧葬对,只能请四个抬灵輀的恭谨恭谨,许炮三敲着周三婆的门窗道,当家的怎么屋里有死人还睡得住,叫了我们也不早点开门,与我们一顿吃食,还在死睡,也不怕耽误你家老爷子升天,与那四人一顿乱拍门窗,王赶子又道,大嫂子快些与我们煮上几个糯米丸子,我们填饱了这肚里才有气力拉你家那老爷子去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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