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刘家失势,几个婆子尾随钟二嫂子来到了她家那巷子里,且看还要发生何事?
钟二嫂子道:你这几位,忒过分了,有甚事不能好好说?婆子道:好好说,你那知县与咱们好好说没?咱汉子就是那年雪灾饿死的,不是喝了几个月的稀汤水,今日还有咱们?
与钟二嫂子一顿挦拨,扭打,把钟二嫂子的头发挝成鸡窝,身上不住的下狠手捏掐,骂够打够了说道:今日便宜你这烂货,老娘们与你们没完,说着腰叉叉的走了。
钟二嫂子挂了彩回去,曹氏道:这是谁下的狠手?钟二嫂子道:这大白天的,咱是瞎了眼了,把这蕈菇儿倒了一地,摔了个狗啃屎来,哪有人下狠手?
与曹氏道:奶奶现咱屋里,身上还有点银子,咱从新去赁几间房屋,这地人多的成日叫奶奶看着气,与胡别古使眼色叫劝着搬家,曹氏道:你当我傻不成,我这虽是病着,眼里不瞎,谁人摔了把这头发摔的一丝是一丝的乱遭?
这定是人打的,说了要在家来找我,你劝着咱换房子,是不为那伙子人找来不是?胡别古道:奶奶咱惹不起躲的起,换了地儿吧,我这私放钱还多着哩,够咱几人过活了,我那媳妇子咱劝着他改嫁,只是不愿,成了奶奶的拖累了。
曹氏道:咱这身边只有你两个老鬼,你那媳妇子做甚是不麻利?离了她能行?守着你不好哩,与你挣个贞洁牌坊多好的?怎的撵人干甚?我这私放钱也尽有,要你两个的作甚?
你们倒是让我搬来搬去的去哪里?要死了才得清净哩,咱是臭了名声的人,去到哪处不是这般的挨骂?不如就在此地等着他们罢,是好是歹过去了就好了。
这活着不过如此就是被他们打坏了也就那样罢,还有甚可求的?只是但愿我儿无那坏事作祟,再临了他的头上来,钟二嫂子和胡别古道:不搬走,就在此处,来来去去的身子骨经不住。
这刘乐天走了那久了,曹氏写了信去娘家询问,回说哪有见着他来?原来刘乐天没去曹氏的娘家,而是径直去了永州青林了,身上带了几千两银子,任他逍遥,日嫖夜嫖,花楼上下的行住。
把一个偏偏的地界鸨子喂养的肥肥的,定的包了两个唱的与他伺候着,见他有钱,人才顶好,极力讨好的奉承,瞒了名姓说自己叫做是陈武铭,自己是华阳的,家事好,来此处逗留营生几番,不多时就要回去的。
挣的那小地方的私窠子碰头挝面的,他选了两个他自己看着极美的人,倭瓜脸,冬瓜一般的敷粉,穿的红红紫紫的都是他的最爱,拿了湘红的手帕再手中,来回的拨弄摇晃个不行。
当面无人不夸他眼光高,会挑人,背后道:这哥儿是个有钱的主,人才生的忒好了,就是个痴儿郎罢了,就是那卖油郎来使几个钱也是不会要那两个私窠子的,倒是便宜了往日没人要的货色,成了个香饽饽了。
刘乐天本是富贵窝里出生的人,哪里只是世事的艰难辛苦?平日算计人贯了,倒是要叫人算计起来,花钱大手大脚的,他以为今日的刘府,还是昨日的刘府不成?
自己在这里乐呵,却不知自己得爹爹即将要被处决了,如是那有心的人怎的不伤心难过,刘知县再坏对那自己的家人可谓是好的,更是虎毒不食子对刘乐天不在话下,可惜那换了心肠的人,哪里知道这些?
得了不好的信儿,生怕连累自己,一溜的跑了,信也不与家里一封,就是曹氏与刘知县死绝,他也是不会伤心半分的。
那华阳的青楼里面长将军,又是官姐儿给的钱自然多些,他把这小红楼也当那官姐儿之地,成几十几百两的银子花,经得住几时?最后花的没钱了,后面没有钱了,还赖在那红楼里。
岂不知这天下窑姐下面的大窟窿最是填不满的,那管你甚美丑,那天下的鸨子都是要钱的主儿,勾人的帐,要你在这里打皮缠的耍赖?
刘乐天又在里面住了十几日,老鸨子见无钱进账,他哪里管你曾在这里花了几多的钱,流水的往外撵人就得了,与刘乐天不耐烦起来道:你这大官人,已是在这里白白的吃喝了成一个月了,你说你回家拿钱,这钱拿在何处?我手里连一点钱星儿都不见。
刘乐天道:你这鸨子好没道理,这些日子在你这花了多少了,你看爷我像是没钱的主儿吗?不过是家里有事情耽误了,等再过十几日定大把的钱拿来与你,如是得罪与爷,换个地方潇洒去。
那老鸨子听了与两位倾国倾城的丑妇噘嘴使眼色,说道:大官人是我们这里的财神爷,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您纳,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该吃吃该喝喝绝亏待不得您,好叫我这两位绝色伺候着大官人您勒
刘乐天心里高兴信了那老鸨子的话,吃过晌午说是得出去走走,与妓院的厨子吩咐道:回来与爷准备一只烧鹅,一碟蒸方糕,醋鱼,麻油蒜薹,两色鸡子,凉调猪心,母鸡汤煨野蕈,炒核桃裹蜜浆,海虾米,清烧羊肉,粉糖燕窝,又说那母鸡必须的煨的烂烂的方可下咽。
厨子听了刘乐天的吩咐,老老实实与他做起来,见是平日使钱的主儿,一应的伙食不敢怠慢,他说甚就做甚,不敢忘下一样,等刘乐天出去的时候,那老鸨唤来两个陪着刘乐天的妓女,问说:在那俊郎君的身上还拿的出银子来不?
两妓女道:娘,要说舍不得,咱两可是真舍不得,如此的人才这地方是无的,又是长胜将军,落的好生享用的,娘你要说再让他拿钱出来是无那可能的,前几日我俩套他的话,那郎君说了几次写信回家拿钱,也是不行的。
你一提说让他写信这事,他不是推脱手腕疼拿不得笔,就是说自己腹疾复发躺在床上要我俩服侍他,想了想定是个偷钱使的主儿,哪里是甚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过再这里混吃混喝罢,成日的吃喝贯了,你让他一时走去,哪里能愿意,故说出这么些多的理儿来。
老鸨子把手一拍说道:也不看看这里是甚地方,有钱你才是爷,无钱你就是孙子也不让你当,想再这里骗吃喝,先把老娘坑添满再说,立马唤了人上来,把刘乐天衣服行李,连同一只木箱扔出大街了,那老鸨子见衣裳的成色极好,又在街上捡了回来要去换银子。
零零碎碎的不过扔了些纸币在大街上而已,见刘乐天的东西都是好的,要拿去霸占,吩咐下面的人,如是刘乐天回来一律轰出去,不要他进着楼里来。
又去厨房吩咐做晚间的备菜,看见那厨子正在那里煨母鸡,旁边一盆滚烫的水,还有鸡毛在里面,一桌子的菜,问说是哪位客人点下的这多的菜?厨子道:还能有谁这般阔气,这么一个小地方难得的大财主,就是要了那两姐妹的陈哥儿呗。
鸨子道:没出息你哪只眼睛看他像个大财主?不过是偷了大户人家的银子跑来这小地方受用的,活活的浪费了这多的食材,这多的银子人追究下来哪里有那好的,如今可别在提这个人,和我们没有半点的关系,担不起这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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