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树人点点头:“我思考再三,咱们哪怕出去躲一躲,而后再回来也是好的,如果真回来不了,那只能说,咱们这里乱到不能活才能回不来,你也知,唐里正是个做事谨慎之人,如果连他都这样说,那至少有八成是要乱了,你们是没见过乱世,可是你爹我,见过。咱们家的男丁如若真打起仗来,所有的男丁都可能被抓走。”

“你们也知道,咱们没啥大富大贵的亲人,也没办法知道那些消息,唐里正知道了,好心通知一下咱们,听,是我们选的,不听也是我们选的,你们快些收拾起来,建业你去通知一下你岳丈家,走与不走,全看他们的决定,再赶紧去县里买上些刚才你里正叔讲的东西,咱们如果走,最坏的就是丢了房子田地,房契还在咱们家,如若不走,咱们都可能没命,再说,不是说走山路吗,如果走了一阵发现并没啥大乱子,咱们还能再回来的,田地也没有人能给咱们搬走了,记得带上路引和咱们家的地契房契。”唐树人对唐正峰的信任从始到终都有些像当兵的信任自己的将军,打小他就跟在唐正峰身后,唐正峰从来没让他吃过亏,也从来没亏待过他,也或者说,唐正峰只要讲出口的东西,从来没有出错差错。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唐建业听了也懂,道理都懂,可就是心里闷得慌,任谁突然间离乡背景的会愿意呢?可是不走,他不敢赌,唐里正是看着他长大的,为人非常正直,做事严谨,如果没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讲的,于是转身就去做他爹吩咐的事情。

唐史家

“儿子,咱们真走啊?”这好不容易儿子得了秀才,安定的过了些日子,咋又出事了呢?唐史娘浑身不得劲儿:“咱们不走,该是没事的,好歹你是个秀才公啊。”

唐史扯嘴露出讽刺的笑:“娘,当皇家开始争那个位置的时候,亲兄弟手足都不顾,谁还顾你一个秀才公?连亲爹都敢杀的,谁能管咱们,我们现下有机会逃出去,再晚,怕是真的想走都走不了了,咱们知府大人可是那贵妃的人,再不走,不定你儿子我被抓壮丁扔去打仗了,再说,如若是为国打仗,去打那些犯我边境之敌,我也就应了,可是如若是让我去近自己的同胞,且只是为了争个位置,那我为何要去打?”怕是爱国爱民的皇帝有事,这才会出现乱象,唐史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也猜到了点儿,只是没想到唐家的决定如此之大又如此之深远。

唐史娘不懂大道理,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想自己儿子被抓壮丁,他们家就剩下这么两个人了,不能再少了谁,只要娘儿俩在一起,不论在哪里,都能过下去,于是默默地点点头,开始收拾行装。

村里唯一的大夫,唐大夫摸着自己的毛驴说道:“老兄弟,咱们在这里也窝了这么久了,我这把年纪了,也该四处走走,看看这世道别处的风景啊,咱们这次走了,不定就回不来了,你可愿意和我走啊?”

马驴瞅了瞅老头,嘴里歪来歪去的嚼着东西,没应老头,看着老头往自己身上骑上来:“走,咱们也去先把路引办下。”毛驴驮着唐大夫,一摇一晃的朝县里走去。

村里一半走一半留,留的人还在信口开河说这些人背井离乡、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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