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卿的心因着谢崇安这有欲望、却舍不得让自己受一丝委屈的手段而心安。
若今日谢崇安真学会了如何装一个仁德之人,徐明卿才需要重新审视这人。
目光直视前方,姿态不卑不亢,徐明卿道:“成王亲赴前线救民于洪涝之中,臣自当替这南郡百姓叩谢成王之仁心。”
救人不救人的谢崇安一点都不在乎。
有徐明卿在德水运筹帷幄,他来这灾区走一遭自然是有利可图。
一来能将这赈灾之功纳入囊中,二来能从这德水赈灾银中分一杯羹。
待到回京之时,有了这功劳加身,多了这银钱打点,谢崇安必然会将那东宫太子之位拿下。
可这让他延缓八年才坐上东宫之位的仇,谢崇安亦要报:“徐明卿,你知道为何八年过去了,你还只是一个郡丞吗?”
“自当是有人做的比臣更出色。”
徐明卿不是离不开南郡,而是不想离开南郡。
他也知晓谢崇安心中对这事的答案,可他对于谢崇安今日玩的这般把戏无甚兴趣。
这德水沿线数十万百姓都在等着谢崇安带来的银两与物资救命,徐明卿现在不仅仅是镇国公府要将徐明月护住的阿兄,更是这南郡要护住治下百姓的父母官。
嗓音压得颇轻,上扬的尾音彰显了谢崇安的畅意:“因为本王昔年和明月郡主所说之话,是真的。”
“如今本王的父皇稳坐皇位,吏部尚书是本王的人,本王不点头,徐大人便永远只能是郡丞,徐明怀便永远当不了一军主帅。”
徐明卿并不着急同谢崇安论长短,有些人能笑一世,而谢崇安注定了只能笑一时。
“皇上派遣成王来这德水,自是知晓成王能救民于水火,有了这般功德,成王不仅能稳坐东宫之位,亦能成为流芳千古之明君。”
徐明卿这低眉顺眼的模样瞧在谢崇安眼里甚是熨帖,想着此行之目的,谢崇安不愿再控着手里的物资威胁谢崇安。
微微点头,小板子当即下了马车,将所有救灾的银钱及人手全部交到了徐明卿手中。
徐明卿亲自盯着人将物资清点,待到确认无误,只留下一名侍卫领着谢崇安去驿站,自己则头也不回的重新奔赴堤坝。
谢崇安瞧着那留下的侍从,瞧着那策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用完就扔的抹布。
这种想法令他刚从欺压徐明卿头上获得的畅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他其实从来没有赢过徐明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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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忙碌,待到徐明卿再次回到营帐之时,已经过了子时。
一手撩开营帐的帘子,一身着夺目蓝裙之英武女子坐在徐明卿营帐主座之上,颇为自在的煮着茶水。
阵阵茶香萦绕在徐明卿鼻息之间,这是他最爱的君山银针。
王羽落今夜在这营帐已经等候了许久,但瞧见徐明卿的那一瞬,身上未曾显露一丝疲态。
素手斟茶,侧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染上柔和,王羽落起身将热茶递到徐明卿手里,笑着与人寒暄。
“徐大人可真会挑时辰,本阁主这茶刚煮好,徐大人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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