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冷意依旧。
屋内冰冻如窖,唐乐安裹着厚厚的衣裳,坐在桌旁绣着手帕,眉眼低垂温顺,宛如一只慵懒的小猫,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想要抚摸一二。
自年初发生那件事之后,张木齐已好些时日没来小院,院中的一应供需随之减的减,停的停。
房门轻推,云朵走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揉搓着双臂走至近前,“姑娘,您不冷吗?”
唐乐安放下针线,抬首一笑。
“我并未觉着冷。”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野鸡就是野鸡,哪能一朝飞上天当凤凰。二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瞧上了她那张脸,如今兴头过了,哪还来这院子。”一丫鬟道。
“我听说二少爷昨晚叫了桃子姐姐伺候,一晚上没熄蜡烛呢!至于屋里的那个,怕是早被二少爷忘到脑后了。”另一丫鬟道。
外面的闲言碎语,清晰传了进来。
云朵愤愤的咬着牙,扭头就要冲出去与人理论,唐乐安将人叫住,面色淡淡,道:“不必去,舌头长在别人身上。况且她们说得也没错。”
年初一那晚过后,后院里的丫鬟小厮尽数撤了去,只留了云朵一个,外头的那两个丫鬟,与其是说是派来干活的,不如说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姑娘!”云朵气鼓鼓的,“丧气话旁人说也就算了,怎得您也这样。”
她眼轱辘一转,小机灵的道:“二少爷不是凉薄之人,之前待您如何您也能瞧见的,二少爷这般待您确有些过了,但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尾和,只要您服个软,二少爷定会回心转意的。”
唐乐安泯然笑之。垂首,接着绣帕子。
“姑娘,姑娘,您可有听奴婢所言?”云朵歪着脑袋,轻声唤着。见人不为所动她卸了心气,又不免怒其不争。
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只需放软身段便能重新俘获二少爷,可奈何......
无论是撤去小院中的丫鬟,还是待遇规格骤降,姑娘都是逆来顺受,哪怕屋里一盆炭火也无,冻得浑身冰冷,也不愿张嘴吭上一声。
念及此处,云朵夸张的叹了口气。
“奴婢去厨房取些炭火来。”
唐乐安只是掀眸一瞧,便又垂了下去,待到门扇关上的声儿响起,她才直起腰身,微不可查的轻叹。
真心瞬息万变,好坏全凭良心。男人的回心转意,又能维持得了几时呢?
是她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
不是她的,便是抢来了终有一日也会失去。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叫,她眉头微蹙,正要出去查看。
门下,忽而塞入一封信。
唐乐安目光微滞。
起身去捡起。
展开了瞧。
只是扫上一眼,唐乐安便肉眼可见慌了起来,双手拉开门飞奔而出,监视的两个丫鬟倒地不知死活。
她躲着人眼的穿过小门出了府,疾行在长街上。
来到顾府旁侧小门前,她抬手欲敲。
身后骤地传来了声喊:
“唐乐安!”
唐乐安扭头瞧去。
一身污垢的阿花,犹似乞丐般的穿着,她一只手隐在袖子里,眼中淬着怨毒,带着三分凶狠。她狞恶的笑道:“你果然会来这里。”
唐乐安侧过身,面色波澜不惊,“给张柔椿当棋子的感觉如何?”
阿花神色微凝,愤意消了些许。
“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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