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阿爹和余天凌聊的不错。”江如济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阿爹可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即便他刚从西南厮杀回来,他也不曾多问一句,阿爹心中对谁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他明知道,他一定是输的,就像一个赌徒,每一次都押上全部的身家,渴望能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东西,可注定是败局,注定输得惨不忍睹。

不过他今晚心情甚佳,他不想破坏父子之间难得相聚的融洽,他坐在桌子下首,给江星磨斟上酒,江星磨道了声:“斟满。”

连喝几大白后,江星磨擦擦嘴意犹未尽,没有起身,江如济知道,阿爹一定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他此时需要有人听他倾诉。

果然,江星磨把从见到余天凌,两人如何说话,又说了什么,直到他回府,每一个细节都说了好几遍,江如济默默听出,阿爹对余天凌非常满意,非常喜爱。

江如济耐心配合,听他讲完,酒杯已干,酒壶已干,江星磨心满意足地趴在桌上睡了去,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江如济从背后抱他起来,把他轻轻放到床上,掖好被角。

当他俯下身,耳朵靠近江星磨的脸,只听江星磨口齿不清地说着,“天凌你才是我的儿子,我一看就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如济,虽然不是,我的……我的儿子。”

江如济听得不太清楚,只含糊地听到谁不是谁的儿子?就这就足令他脸色骤变,阿爹高兴过了头,说错了话?还是他听错了话?

俗语说酒后吐真言,他想到此,脊背一阵发凉,内心恐怖至极,不敢再想下去,他在床边坐下来,稍稍镇定了心神,看着江星磨喳吧着嘴,嘴角还残留着笑容。

江如济轻轻地拍了拍他,低声喊道:“阿爹,阿爹。”

江星磨应了一声,“余天凌长得很像您吗?”

“像,很像。”他又应了一声。

江如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那我呢?我是江家人吗?”江如济本想问:我是你的儿子吗?但是他不能只凭酒后的一句话,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多年的处事经验,教会了他任何事情都要有足够的证据。他有任何疑惑都想要自己去找证据。

其实这不过是他不敢直接问的托词。他害怕听到,他所不能承受的答案。

江星磨缩起膝盖,身子弓起,向床里翻了一个身,低低的鼾声也渐渐响起。

江如济想站起来,此时双膝发软,竟然站不起来,外面传来了三声叩门声,“少主,三皇子有要事,请您现在就入宫。”

“现在?”江如济拉回思绪,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三皇子可说是何事?”鹰扬在门外答道不曾,只是请您今晚务必入宫。

卫疾应当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爹,来不及多想,他也不想胡思乱想。

卫疾不在自己宫内,却在帝后的凤仪宫门口,来回踱步,见到江如济,眸子亮起来,“如济,你可回来了,快随我进去。”

江如济见他身后还站着一名宫女,见了他并不行礼,还避嫌躲到了树丛旁,树影正好遮住了她的面容。

江如济虽感奇怪,也无暇理这些小事,问道:“三殿下这么晚,怎会在帝后宫这?是帝后又为难你了?”江如济先是去了乐寿宫,没见到卫疾,谢太妃、陶公公又不在宫里,说是去了佛光寺,为中元节礼佛。

“不是,都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卫疾拉着江如济转身进宫,不忘回首看了那女子一眼。

江如济进了凤仪宫,就不宜和他说话,宫人见他来了,引路他们去往帝后的寝室,江如济越发诧异,帝后的寝室除了圣上,亲近的女眷,其他男子哪能进去?

他们站在珠帘外,晃动的珠帘后是帝后的卧榻,帝后坐在床沿,燕纹卷起珠帘,江如济见帝后一脸憔悴,泪痕未干,挂在两腮,鬓发也没有梳理,他暗自觉得宫中发生了大事,不会是太子出了什么事吧!他跪下道:“江如济拜见帝后。”

帝后捏着帕子拭去两颊的泪痕,又抚了抚鬓角的头发,竭力想恢复往日的神采。她挤出笑容道:“江如济,你从西南回来,一路很辛苦,云骞顽皮,幸好是你把她带回了王府,本宫这次得记你江家一大功。”

江如济此时判断帝后定是有求于他,帝后这番话说的极为得体,语气十分和婉,从前帝后从未对他这样说话。

他抬头看一眼帝后,正想回话,帝后请他落座,道:“你们来了,我也不绕弯子,江如济,本宫今晚宣你来,是有要事要交给你办!”

江如济才明白原来是帝后,不是三殿下有事,可他转念又想,何时三殿下和帝后的关系如此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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