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中午,李二郎才从县里回到家,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占据了他整个后背。

看得出他这是买了许多东西。

李锦娘出来帮忙,看着包袱,好像还行,她应该拿得动:“二兄,我帮你拿吧。”

李二郎不想让小妹担心,摘下包袱让给她拎,从院门到房间短短的十几步距离,好像就能让李锦娘稍稍感到安心。她跟着李二郎走进房间,放下包袱后,没打算马上出去,而是低头站在原地抠手指,似乎有话要说。

“阿娘现在如何?”

李锦娘:“昨日二兄你出去后,阿娘便待在房里不肯出来,好像还哭了,昨晚听阿翁说你去县里了,她也没说什么。”

李二郎把包袱放进衣箱放好,听到李锦娘的话后沉默好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气:“待会我去与她道歉。”

李锦娘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脚尖,声音带上哭腔:“二兄,我都听到了……阿娘说让三兄先成婚的事。”

妹妹知道这事,李二郎没有感到诧异。李锦娘的房间在正屋,格局与厢房是一样的,中间是堂屋,平时吃饭聊天取暖都在这儿,左右两边是两间房,两扇门开在堂屋里。左边是李阿翁的房间,右边是李阿爹的房间,而李锦娘住的地方在堂屋最里边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

出出入入,李锦娘总能听得到李阿娘说的话。

“嗯。”李二郎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安静地坐在炕上,李锦娘看着李二郎这个样子很心疼。她说不出种田和读书哪个更辛苦,可是她知道,二兄是想念书的。

“二兄……”李锦娘喊了一声后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反而低着头任由眼泪落在地上。

“莫哭了,眼肿了可就不美了。”李二郎起身,摸摸小妹的脑袋,轻声道:“我去看看阿娘,你去灶房端两份午食与我可好?”

“好。”

李二郎敲响李阿娘的房门:“阿娘,是我。”

只一会儿李阿娘就开门了。两人在里面说了一会儿话,不知说了什么,这场争吵好像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纪清越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在忙昨晚定下的计划,早上起床后他搬回上次割草时剩下的野草,又割了一些藤蔓回来编草帘。

草帘的工艺很简单,只要用藤蔓缠绕固定野草两端,编完后再把草帘修剪成一样的长度就行。

虽然看起来难度不大,但纪清越做起来就是磕磕绊绊,成品果然看起来惨不忍睹。

第一张算是用来练手吧……

纪清越拆掉看上去一塌糊涂的草帘,重新再编一次,他慢慢地一点一点把干草芯铺整齐,用细藤蔓缠绕两端。

这次静下心,耐心地做完两张草帘后,发现弯着的脖子早就僵了,他赶紧起身活动身体,顺便把刚编好的帘子挂起来,两张草帘正好遮住草庐的空旷面,草庐里虽然暗了许多,但感觉保暖不少。

为了不被画外的人察觉,白天将草帘挂起,夜里再放下。

很好,他很满意。

这时,李二郎端着饭进来:“仙人,吃饭了。”

纪清越熟练地接过投喂的食物,诧异的是今天居然吃麦饭和烤肉!经过李二郎长时间投喂,他渐渐了解到这里的饮食结构,普遍以各种饼为主食,饼不是面粉饼,而是小米面粉混合其他面粉的杂面饼子,蒸煎烤泡煮,吃法众多,如果蒸饭或煮粥,用的也都是小米,偶尔会掺一些大豆、麦子。

吃了许久稀饭和饼子,他想吃干饭已经想了很久了。现在看着一大碗麦子饭,还有上面满满的大料烤羊肉,纪清越期待地扒了一大口,随着麦子入喉,他的期待渐渐转为失望。

小麦饭口感很粗糙,即使底下泡着羊汤,一边喝汤一边嚼饭,吞下去时还是剌嗓子,口感不是很好,至少对于吃惯精细粮的纪清越不是很容易咽下去。

粮食来之不易,不能浪费。

外面,李二郎一样在吃饭,这让纪清越很稀奇:“你难得中午的时候给我送饭,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二郎:“昨日我去县里买东西,刚才才到家,已经错过午食,想着自己也要吃饭,索性与你一同吃。”

“噢……”不过纪清越感觉没那么简单,李二郎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话里不自觉地都带着一丝低落。

“我已跟铁匠铺订好你要的工具,工具把手便交给村里的木匠帮忙,其他东西我也买得差不多了。”他把包袱拿出来,“仙人说的另几样种子,白叠子还得在胡商那去寻,其他的土豆番薯玉米,我打听过了,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些,怕是还要一些日子……”

纪清越摆摆手,得到棉花的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没事,麻烦你了。”

“这些是店铺里能寻到的所有种子,我都一一记下名称,分类包好了。”递进去之前,李二郎多问一句:“仙人知道如何种吗?”

“大概……都种在地里吧……?”

李二郎笑了,把包袱送到纪清越手里。

纪清越打开包袱一看,里边不仅有一些轻薄的衣物,应该是用来替换的里衣,相当于内衣,还有调料包,最让他感到惊喜的就是那一大包种子。

不知道都有什么种子。

“说来惭愧,买到的种子里,有一些我只在茶楼的说书人口中说听过,也不知具体到底要如何种。”

纪清越拿出一包包种子,看到上面的标签,他越看越激动,与李四郎在货郎那边买的相比,这次买的种子里多了很多水果种子:杨梅、荔枝、枇杷、甜瓜、樱桃、葡萄……

他看着种子已经提前流下口水,预知到未来一定可以过上水果自由的生活!

“二郎?”

李二郎情绪还没恢复,愣了几秒才回应:“嗯?”

“之前我听你说想种蒜?”纪清越翻开调料纸包,发现里面有一头蒜,就想到李二郎之前说的种蒜的事。

“是,可蒜种太贵了,一头蒜就要十文钱,就算我只种半亩地,也要上千头蒜,根本无人肯卖与我这么多种子。胡商与当地的乡绅地主联合,直接供给酒楼,不会卖与普通农户,况且我琢磨出的胡蒜种法还未找到人探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