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

“听见没,别问了。”白起无奈地冲白仲说道。

但人往往是越挫越勇,越是掩盖就越是想弄个清楚,于是白仲不停地追问。

“您讲讲呗,我不怕话长。”他站起身,又跑到魏澜面前献殷勤,半推半搡着把魏澜拉到案桌前也坐下。

白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抬眼偷瞄了瞄魏澜,一旁坐着的白仲嬉皮笑脸在等着她开口。

“你爹和你外祖很早之前就认识。”

“这我知道,他俩一起参军的,俺就是想知道您跟俺爹之间的事儿。”

“你外祖经常把你爹往家里带,后来就慢慢熟悉了。”

“就这?”白仲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显然还没听够。

“那时候你娘还是个小姑娘,我印象里,她安静,腼腆,温婉,所以直到成婚前,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白起补充。

“哦,我懂了,你们两个是用眼神交流,眉目传情是吧?爹你胆子不小啊,敢在我外祖眼皮子底下干这样的事,真看不出来。”

白起:???

魏澜:……

这完全是属于吃瓜群众的过度理解了,人家两个那时候都是很单纯的好吧?

于是白起受不了白仲的造谣,拿起手上的竹简倾身就要冲他的脑袋当头一棒。

“又打,话都不让人说。”他双手抱头斜着身子躲闪,这么远的距离,就算白起闪了老腰也够不着他。

“好了好了,你别吓他了。”魏澜笑着制止白起,又接着对白仲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存在,你爹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私定终身,况且要是真这样,你外祖也不会放过他。”

“那娘,您说了半天我还是没搞明白,如果不是这样,那当初是怎么回事?”

“因为王上赐婚。”

“哦,就是说,本来你俩是没戏的,但是王上硬在中间牵了这条线对吧?”

“算是吧,”魏澜点头,看了看仍在假装专注看书的白起,“但据我所知,你爹当时确实很不乐意。”

“他还不乐意?要我看就他那样,您跟了他,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

“越说越过分。”白起清了清嗓子,恰到好处地把白仲的话给打断,后者连忙识趣地住了嘴。

“你爹人挺好的,别看他整天凶你,那都是为了你好,慈父多败儿,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也没说我爹不好,”白仲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眸垂了垂,“我知道,相比于太子,我幸福多了。”

闻言,白起抬眸望去,正巧与魏澜四目而视,从她的眼睛里,白起看到了相似的诧异与深沉。

“他曾经跟我说,宫里的生活让他喘不过气,他羡慕我整天自由自在的。”

白起沉默。

这些话,白仲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表面上仍旧是个没心没肺洒脱自主的少年,但其实,很多事,他都懂,只是不说而已。

“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再往外传。”

白仲应声点头,他明白父亲的意思。

军功显赫如白起者,也从不随意妄言政事和宫里的事,对于嬴稷的王令,也通常是绝对无异议的服从,或只是简单的一个“诺”字。

与君王有关的事大都讳莫如深,也不是简单的是非善恶就能够评定的。

可以想象得到,因为宫廷中楚系一派的长期压制,嬴稷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这样的情形下,连带着他的孩子,特别是太子嬴倬,自幼成长中的气氛不免就会低沉了许多。

“既然要跟着太子,就好好干,别让我跟你娘失望。”

白起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第一次和声细语地这样和白仲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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