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姝挨这一刀,当真要了她半条命。

伤口上了药包扎好以后,临近天亮时,竟又起了高热,说起了她要死了、她要回去、要连wifi玩手机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宫女袖青吓得连忙去请太医。

然而太医刚到倚翠宫的门口,就被隔壁长春宫的刘良娣派人截走。

“我们家娘娘等着救命呢!你们家小主若是不舒服,大可以再去请一位太医!”袖青拽着太医不放。

“你们家娘娘?我呸!连个位份都没有,也敢称娘娘?倒是我们家良娣主子方才突然干呕,没准是怀上了龙裔呢!这等大事哪是你们家主子那条不得宠的贱命比得上的?”长春宫的宫人颇为嚣张。

那太医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知道敬姝不得宠,直接跟着长春宫的人走了。

袖青气得抹眼泪。

没办法,她只得再折返回去。

可太医院却道没有太医在此当值了。

前半夜宫中大乱,此时端王谋逆虽然已经被圣上镇住,可是不少人受伤,太医都被各宫请走了,唯一的一个,方才也被袖青叫走。

袖青只能恨自己没本事拦住人。

“可知道圣上如今在哪儿?”她拉住太医院的小太监问道。

“听说是在御书房,正跟朝臣议事。”小太监见她哭得怪可怜的,便心软了下,说道。

袖青连忙道了谢,去往御书房。

然而陆瓒正在议事,又岂是她一个小宫女能见的?当即就被拦下了。

袖青没法,咬了咬牙,发狠地冲着御书房大声喊道:“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家娘娘吧!她为您挡刀救了您一命!难道您要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吗!”

“大胆!圣上正在商议大事,岂容你一个奴才在这里撒野!”她这么一喊,御前总管太监王忠连忙命人拦住她。

袖青不要命一般地挣扎着。

顿时,身上挨了好几下,吐出两口血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打死时,御书房的殿门打开了。

陆瓒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这副样子,不由剑眉一蹙,目光凌厉地扫了王忠一眼。

王忠登时畏惧地心中一抖。

难道,是他想错了?

圣上和敬姝私底下的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见圣上始终不曾给敬姝位份,便以为是敬姝不得圣心,圣上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可如今被圣上这么一瞪,王忠却忽然意识到,圣上似乎并不全是玩的。

“她又怎么了?”陆瓒声音清冷低沉,听不出是否不耐烦。

“皇上,娘娘刚刚突然起了高热,一直说胡话,说什么她要死了!求皇上派个太医去给她看看吧!”袖青跪在地上说道。

“朕记得,太医院应当有留守当值的太医。”陆瓒声音冷冽,“没去请?”

“回皇上的话,奴婢去请了的,可是太医刚到倚翠宫的门口,长春宫的人就过来说刘良娣一直干呕不止,许是有了龙嗣害喜,说我们家娘娘连个位份都没有,一条不得宠的贱命比不上刘良娣重要,太医就跟着走了。”

袖青一连气地说道,说不准是不是趁机告状,又趁机控诉陆瓒至今不肯给敬姝位份令她平白受这份委屈。

陆瓒锐利如刀的目光立即看过来。

袖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感受到头顶有如实质的目光,心中害怕不已,可为了自家娘娘,她便是拼了这条命!

空气静默了一瞬。

“叫上太医,去倚翠宫给她瞧瞧。”半晌,陆瓒丢下这句吩咐,便又转头回了御书房。

却是对刘良娣故意截走太医一事,半个字都没提。

“奴才遵旨。”王忠连忙应下,随后就将御书房外候着的太医带走,去往了倚翠宫。

这回,长春宫没敢再派人来拦截。

待敬姝从这一场伤病昏迷中清醒过来,竟已是两日之后。

朝局已经稳住。

端王及其逆党尽数伏诛。

“娘娘!您终于醒了!奴婢去叫太医!”此时,袖青一进来看她睁着眼睛,连忙一脸惊喜地道。

这两日,有陆瓒发话,太医院的一位陈太医一直在倚翠宫候着。

不一会儿,陈太医带着一名医女一起进来。

“娘娘的高热已经退了,接下来再服几贴药便会康复了,腰部的刀伤也愈合得不错,相信不出半个月,伤口便会完全长好,圣上赏了两盒凝脂膏,每日涂抹一些,日后也不会留什么疤痕。”

陈太医给敬姝瞧了脉象,诊断一番之后,留下一张药方,便先退下带着人去太医院抓药了。

医女则留下来给敬姝换药。

敬姝这才知道,她被砍伤以后,居然还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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