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这个皂衣卫呢,人还是不坏的。
起码对玉娘不错。
对于学文也还算刻苦。
皂衣卫中少有的张远这般的,区阳所见的军卒武者,大多数对于没有如此上进好学。
这些时日区阳这教习做的也还算顺心,二两纹银的束修俸禄不说,每日心安理得的混饭,还与玉娘探讨琴技。
若不然,她是绝不可能端水送来。
今日看张远定是受伤不轻,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身为他的儒学老师,帮着打盆水来,是应该的。
直到厢房门口处,区阳给自己寻到了足够的理由,方才端着水盆,将厢房的门抵开。
“当……”
水盆掉落。
瞬间,羞红。
“区姐姐,麻烦你将门关上……”
房间之中,声音传来。
区阳双目呆滞。
……
区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门关上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厢房门口走到小院中的。
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不对,他们好像本来就是夫妻,做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行。
也不对,这个事情,怎么能这样啊……
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握着拳,咬着牙,耳畔传来的声音越发大。
区阳面上胀红,起身就走。
刚到门口处,门外有人探出头来。
“咦,区先生,刚才张家远哥是不是回来了,看他头脸沾血,莫不是出事了吧?要不要紧?”
说话的是隔壁的莫大娘,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玉娘说过,这个莫大娘是个大嘴巴,平日常说张远和玉娘的坏话。
区阳摇摇头,摆手道:“无事无事,镇抚司的任务你还是莫要多打听。”
说完,她将门重重关上。
背后,厢房中的声音,更婉转悠扬。
……
张远感觉自己好似在青云之上。
脑海中原本炸裂的记忆,分门别类的组合。
各种数字,各种武道,各种经历,还有各种隐秘,都化为碎片存储起来。
那几位江湖武者的修行经历大同小异,都是混迹庐阳府一带的低阶武者,靠着些黑道生意过活。
没有资质,没有资源,连人脉背景都没有,这样的低阶武者,是组成庞大江湖的基石。
这些武者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不算硬的功夫,还有不算硬的命。
为何江湖武者多是讲义气,行事少受管束,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早看淡了生死。
与这几位武者记忆不同,唐维梁这位经营百运布庄二十年的唐大掌柜,则是处处算计,事事小心,左右逢源,如履薄冰。
这一次要不是张远阻道,他唐大掌柜照样能从镇抚司的围捕之中将一众江湖武者送走。
行事只看结果不择手段,各种后手,防范,算计人心,这位既没有多少儒道修行,也没有什么武道手段的唐大掌柜能在庐阳府中执掌一方黑市二十年,堪称奇迹。
张远的脑海中画面翻涌,细细查阅着唐维梁的各种经历。
那潜藏在其身后的一个个人物也悄然浮现。
唐维梁的崛起,不是偶然。
记忆翻涌,气血震荡,一颗颗血珠在张远的脑海之中凝结。
除了凝出十二颗血珠,还有许多气血力量化为身躯之中蓬勃的先天真元。
真元激荡,在筋脉之中游走,让原本已经稳固的筋骨和经脉再次震颤起来。
睁开眼,张远一把将玉娘的腰身握住,翻身而上。
如泣如诉的声音响起片刻,厢房外有“铮铮”的古琴声悠扬相合。
这琴声节奏轻重缓急,让张远的心绪安宁下来。
玉娘的声音更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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