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伯就被人抬到了前厅。

抬担架的四个小厮嘴上的白布和夜伯身下的白色担架,与这红艳艳的寿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乍一看让人心生骇然。

夜君黎一边听着堂下大臣叽叽喳喳,一边悠闲的吃果子喝酒,眉宇一抬,下意识的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上次见夜伯时候,身体还很好,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夜伯消瘦了许多,咳嗽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厅。

夜伯让人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那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确实让人惊惧。

夜君黎重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丞相大人,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托……摄政王爷的福。”夜伯气力极虚,几乎是尽可能的大声,“这个时辰……还死不了。”

夜君黎修长的手指上下摩搓着酒杯,目光比平日暗淡了一分:“丞相,怎么会忽然变成这副样子?”

“咳咳咳。”夜伯剧烈咳嗽着,冷笑着说,“本就患了病,又听说圣上狩猎被囚,更是气血攻心,这一下就缓不过来了。”

夜君黎眸子暗了暗:“这样的身体,丞相又何必大摆宴席?应该多呆在卧室休息才是。本王此次给丞相带了贺礼,你……”

“夜君黎!”夜伯深吸一口气,忽然冷声道,“贺礼?你觉得这个时候,我有脸再收你的贺礼?!”

“我收了你的礼,岂不是被天下人耻笑?!”

夜君黎这就不懂了,一只鸡和一只鹅,天下人谁见了会笑?他们平常不吃吗?

“夜君黎!”夜伯强压着身体的不适,一脸义正言辞,“你是我夜伯的儿子,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怪我没本事,无法管你。

但如今我将死,只希望摄政王念在我养你长大的份上,送皇上回宫!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送皇上回去,你囚禁皇上的事绝不会有人追究。如此也能保住我夜伯的一世英名。算是我为圣上做的最后一件事!”

夜伯语气慷慨,讲到激动处双目带红,十分具有感染力。

夜君黎的手指轻轻揉搓着杯盏。

难得的没有反驳他。

众臣见有门,方正忙躬身说:“摄政王爷,夜丞相身体虚弱如此,依然想着圣上的安危,虽然多年来你与丞相政见相左,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遗愿你都不能满足他吗?”

其他人也纷纷谏言。

“王爷,你父亲为国一生,你真的要他带着遗憾走吗?”

“王爷,只要你点头,我等立刻去迎接皇上,看到皇上回了宫,丞相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王爷!”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跪了一片人。抽泣之声不止。

夜君黎环视大殿,蹙了蹙眉,这时看到宁夏夏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今天好像肚子不舒服,刚又跑了一趟厕所,一进来就见大家跪了一地,哭泣之声不止。

而夜伯颤颤巍巍的站在前厅中央。正在剧烈的咳嗽。场面一时令人内心沧然。

看来大家都被丞相的人品感动,人还没死,大家就哭成了这幅样子。

于是,宁夏夏信步走上去,拍了拍夜伯的肩膀说:“大家也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事。”

说完,小手轻轻一扯,把人背后的名牌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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