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两人温馨对话的同时,屋外崔小翠的声音却时不时乱入,渐渐地,姚青花脸上有些不满。
王丽容见时机差不多了,一秒红了眼眶,自我责怪道:“奶奶,都怪我不中用!娘是为了照顾我,一时忙不过来,才让爹爹湿了被褥。等我身子好了,我便去挑多多的水,捡多多的柴。奶奶,您让大伯母别再骂了好不好?我听着难受,娘已经够辛苦了,都怪我……”
说到后来,王丽容狠狠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成功得让自己疼得掉下几滴泪来,做足了伤心的姿态。
姚青花不是没有听到崔小翠一大早的动静,只不过是体念大儿子辛苦,也看在大孙子的面上,所以对于崔小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到底,一大家子过日子,总有牙齿和舌头打架的时候,也伤不了什么和气。只是,这几日,崔小翠确实闹得有些过了。还有,这会儿,二孙女当着她的面,为着她娘委屈落泪,姚青花这个做奶奶的倒不好不作为了。
她抬手拍了拍二孙女的肩膀,安慰她,“好孩子,你晓得心疼你娘,你是个好的。且等着,奶说说你大伯母去。”接着,她还真的朝房门口走去,一把打开房门,掀开厚厚的布帘,然后朝着崔小翠的方向吼道:“老大媳妇,大早上的,胡扯六拉啥,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把院子里的雪扫扫。要还不够,再到大街上扫去。见天儿瞎嘞嘞,正经事一点不干。等老大回来了,看我不让他收拾你!”
原本站在西屋内,对着厨房方向念叨得兴起的崔小翠,一听婆母发话,立马噤了声。她这婆母,别看平时温温顺顺的,发起火来,连她公爹都得让几分。
只是,崔小翠还是有些不服气,自言自语嘟囔道:“娘就是偏心,水虽然不是我挑的,但是我男人和儿子挑的,我心疼下又咋滴啦?”
姚青花见老大媳妇收了声,又换了语气,对着厨房里洗被子的苏玉琼喊道,“老二媳妇,被子洗干净后多烧些柴火烘干些,这雪一下子停不了,可不敢搁户外,不然你男人今晚没被子盖了!”
厨房里的苏玉琼大声应下后,继续认真得搓洗被子上的污渍,心里一阵阵懊恼。早上起来,她惦记着小闺女这边,就忘了给王展丰把尿。结果,从小闺女那边回来后,她男人半个身子都泡在湿被子里。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了,会不会和小闺女一样受凉得风寒?风寒可是能要人命的,前些天,小闺女烧得几乎要留不住了。至今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呼吸一紧……至于刚刚崔小翠的开骂,她听到了,却没过心。再怎么骂,被子照样得洗,日子照样得过。
王家大院恢复了安静。正屋里头,姚青花神清气爽得关上房门,打算继续同二孙女唠嗑。她瞧见二孙女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珠,抬手胡乱给她擦了擦,“好小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掉金豆子了,多大点事。你要是真心疼你娘,就硬气点,活出个人样来,让旁人不敢欺负你娘!”
王丽容有些意外姚青花的“自强”言论,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老太太,虽然对王家内部的家庭矛盾经常采取和稀泥的态度,但内里却是个心有沟壑的。原本,她过来这边时,只是想着试一试对方能不能成为“友军”,利用她来压制大伯母。如今,经过这短暂的相处,她倒是有几分真心想要亲近这个老太太了。
“奶奶,我知道了,我不掉金豆子了,我要努力挣钱,给爹治病,给娘和奶买好吃好玩的!”王丽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昂首说道。
“诶,这才是我姚青花的孙女嘛!”姚青花脸上赞赏,抬手想要揉揉王丽容的头,却发觉她两条辫子梳得利落,干脆改变了方向,捏了捏她的脸颊。等好不容易捏起一块肉头,她才恍然暗道,她这二孙女,瘦得厉害!
王丽容不晓得她奶奶在心疼自己,往那堆理到一半的绣线瞄去,“奶奶,我给你整理绣线吧。你眼睛不好,先歇一歇。”
“行吧,你先理理。不是说要挣钱嘛,等你理好绣线,奶奶教你入门刺绣,等你出师了,就可以挣钱了。”
王丽容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欣喜得直点头。她在现代时,就十分喜爱诸如刺绣、剪纸、木雕之类的中国传统手工技艺。只不过,社畜如她,根本没有时间或是精力静下来好好学习。如今,穿越到古代,虽然物质条件变差了,但是时间变多了。姚青花亲自教她刺绣,她求之不得。
姚青花见王丽容是真高兴,一脸傲娇得说:“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这手刺绣,只教过你四个姑姑,唯一出师的就只有你小姑姑。奶奶我,可是很严厉的。”
“严师出高徒嘛,奶奶,我不怕辛苦的。”王丽容保证道。
姚青花点点头,然后将那篮子绣线拿到两人中间的炕几上,然后手把手教她如何整理丝线。
王丽容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小疑问。
外面的阳光好像变强了,透过窗纸洒在绣线上,时而折射出点点金光。那一大一小的两双手,在一问一答的交谈中,距离也在一点点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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