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王家二房的卖豆芽事业如火如荼得展开了。王丽容白天精神抖擞得“体验”农家生活,夜晚,却躺在炕上“多愁善感”。若有人仔细听,还能听见她时不时小声嘀咕:“姐呀姐,你若是穿成了王丽雍,倒是赶紧给我递点消息呀!”

王丽容不知道的是,被她千呼万唤未出来的王丽雍,此刻正挣扎在昏迷中,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嘴里无声得回应着呼唤着妹妹王婉容。

来自现代的王婉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她叫王丽雍,变成了古代长流村王家的大孙女。一开始,王家家境不错,她又是王家第三代里头一个女娃,所以算是比较受宠,很少吃什么苦头,同村的小姐妹都羡慕她的好福气。

只可惜,在她十二岁那年,天灾人祸让她的好日子戛然而止。为了贴补家用,她经由大伯母推荐,投身到镇上朱家当了长工丫鬟,每个月都能托人带点月例银子回家。没想到,在她以为熬到十六岁就可以归家时,却遇上了觊觎她美色的朱家老爷朱福禄……

额头处传来一阵阵痛楚,打断了王婉雍的梦境,她发出吃疼的“嘶嘶”声,然后睁开了双眼。

眼前这古色古香的一切虽然很陌生,但却让王婉雍觉得格外的眼熟。对了,那场梦!王婉雍一下子将这里同梦境中经常出现的下人房对上了号。

火炕占据了房间一半的面积,炕尾堆放了四个有些掉漆的大木箱子和一张鼓腿彭牙的四脚矮炕桌。窗户开在火炕对面,靠窗的位置有一套桌椅,桌子上面摆着一面磕破了角的铜镜。剩下的,就是桌旁的面盆架,上面放着一个圆木盆,木盆边上晾着一条白色的方巾。所有木材家具都刷得一水褐色漆,加上是阴天的关系,整个房间显得暗沉沉的。

王婉雍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她起身,看到铜镜中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她才突然清醒,自己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她头疼得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出现了自己身死前的情形。

奔腾的雨水裹挟着泥石断枝向慌不择路的她和妹妹冲来。在大自然的威力下,她们两个渺小得如同蝼蚁。很快,灭顶的泥石流彻底淹没了她们俩。黑暗,窒息,死亡,所有幸与不幸都在那一刻画上了终点。

她还记得,最后那一刻,她和妹妹紧紧相拥,哭着约定下辈子还要做姐妹!所以,她活过来了?她妹妹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粗使丫鬟打扮的少女瞧见站在铜镜前的王婉雍,一脸惊喜,“谢天谢地,你醒啦,张妈妈说了,让我守着你,你一醒过来就去通报!”

说完,那小丫鬟门也没进,便撒丫子往外跑了。

“诶……”王婉雍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声,小丫鬟便跑得不见踪影了。她有些无奈得翻了一下白眼,心想,你倒是随手关门呀,这冷风呼呼的,回头再把我整感冒了。

实在是有点冷,王婉雍只得走过去,将那被北风吹得吱呀响的木门关上。

只是,没等王婉雍回炕,那被关上的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一个浑身滚圆的婆子。

“哟,这都能下炕了,看来你还真是在做戏呢。可怜夫人和小姐,可是当场被你吓了好大一跳,这几天喝了好些安神药呢。”

说话的正是朱家主母李氏的贴身婆子,人称张妈妈。别看她整个人身子圆脑袋圆,看着喜庆,说话做事却是一等一的厉害刻薄。

王婉雍背对着张妈妈,自顾自得从被窝里摸出一件袄子穿上,没办法,朱府的棉被不够厚,冬日里睡觉,大家都得拿厚衣服来凑。

穿完衣服后,她才转过身靠着炕沿坐下,面色沉静,“张妈妈,冷得很,还是把门关上,咱们好好说话吧。”

张妈妈一下子愣住了,这贱蹄子还使唤上自己了?待要发火,又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只得依言将门关上,然后隔着炕桌在王婉雍的左手边坐下。

房间恢复了最开始的昏暗,如同王婉雍此时的心情。她想起来了,原身王丽雍是被逼死的!

那日,原身被朱府小姐派去给她爹朱家老爷朱福禄送糕饼,不料,那朱福禄已经垂涎原身多时,逮着两人独处这个难得的机会,就想在书房里对她用强。原身自然是不肯的,挣扎间,朱府的夫人李氏便带着人上来抓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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