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兔儿回答,那将官好像认出了山羊胡子,慌慌张张跪倒在地,嘴里喊着:

“兵仙!”

“是兵仙赵将军,快,快跪下!”

“兵仙”二字,吓破士兵胆。不用将官吩咐,士兵已经全部瘫软到了地上,没头没脑的乱喊:

“囚牛卫参见兵仙!”

兵仙?

魏狗儿也想起来了。

门口那尊石像就是兵仙的石像。

他从小就和兔儿住在兵仙的裤裆下,兵仙模样再不能忘。

可这山羊胡子的老儿怎可能是兵仙?

他与兵仙的石像一点都不像!

定是个骗子!

再看下去。

将官指着城内的两座尸山,语速飞快解释:

“禀兵仙知道,边墙卫是被蒙古瓦剌所害,与我囚牛卫无关。”

“囚牛卫奉皇上旨意,特来殓葬尸首,抚恤遗孤……”

这行人也不理他,径直朝兔儿走,跪倒的士兵们赶紧闪出一条路。

到了近前,山羊胡子捏着兔儿两腮,左看右看:

“和尚,你怎地变成这副模样,你的功德哪里去了?”

兔儿一摇头,挣开他的手:

“舍了。眼耳身意,连同功德,全都舍了。”

“留着鼻子,是为辨识出你来。留着一只耳朵和一张嘴,是为和你说话。”

山羊胡子将目光从兔儿脸上收回,望向两座尸山,眼泪成串掉落:

“你有什么话,说来。”

兔儿将稚嫩的小脸从左而右缓缓扭动,一边动,一边使劲儿闻嗅。

当脸正对老妪时,兔儿停住了,又深吸几下:

“怎么只得葛娣一人?那两个呢?”

听到“葛娣”这个名字,跪倒在地的士兵们又是一阵寒颤,并低声嘀咕:

“蒙古的血神葛娣,果然被藏在边墙城里。”

山羊胡子没有出声,倒是金甲兵不耐烦的回答:

“那两个顽抗不从,杀了!”

稚嫩的兔儿叹了口老气横秋的气:

“阿佛啊,你们兵家,也太嗜杀。”

金甲兵不服,怒气冲冲反驳:

“你们佛家倒是仁慈,将邪神养着不杀,结果如何!?”

“若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便被他们跑了,不知又要害死多少人!?”

兔儿语气和善,措辞却是不客气:

“杀杀相雠,有加无已。冤冤相报,没有了时。”

“度化邪神,本是庆王主意。”

“凤翔卫驻守边墙城,负责看管他们,全凭自愿。”

“如今凤翔卫悉数战死,三个邪神趁机逃窜,乃是劫数使然,怎么倒来埋怨老衲?”

金甲兵当时暴怒,就要挥刀砍他。

山羊胡子摆摆手,将金甲兵制止,随后哽咽着说:

“你们不听我言语,将蒙古邪神藏在边墙城中十五年,口口声声说要度化他们。十五年了,可曾度化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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