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冲跪倒的士兵扬了扬下巴:
“这件事,我们坐下来从容慢说。”
“他们是无关之人,且放他们去吧。”
“无关之人?”山羊胡子摇头,摇的浊泪、清涕乱飞,同时用右手指着西城外那座寸草不生的孤山:
“谷山之下,葬着我庆国十七万军民,还有二十三万蒙古兵。你去问问那些冤魂,天底下哪有一个无关之人?从皇汾到蒙古,皆是凶手。”
“何况囚牛卫,身为洪济氻的禁卫。十五年前的事,他们也没少出力,哪个手上不是沾满鲜血?”
说罢,他收回指着孤山的右手,摆出一个奇怪手势。
只见他将大臂紧贴身侧,小臂与大臂垂直,右手化拳。随后手臂缓缓前伸,直至平行于地面。
两个男兵看到这手势,立刻放下老妪,与那两个女兵结成战阵。
盾在前,大刀、长枪位居两翼,双剑殿后。
四人冲向囚牛卫士兵,大开杀戒。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起初,那将官还组织士兵们反击,甚至以言语威胁:
“赵齐贤,你擅自逃离兵仙府,已是死罪!”
“如今杀害禁卫,分明造反!你就不怕皇帝派飞仙来讨你!?”
银甲女兵嫌他话多,一枪将他戳死。
没了将官,囚牛卫更是溃不成军,彻底丧失抵抗之力。
再加上这四人气力惊人、动作神速,真正如同猛虎入了羊群,肆意杀戮。
只眨眼之间,囚牛卫已经倒下一片。
剩下的没命的朝城门逃去。
四人见状,化整为零,也奔向四个城门,抢在囚牛卫之前将城门堵住。
囚牛卫见城门已没了出路,发一声喊,奔向四面八方,企图别寻逃生路线。
跑来跑去,不知谁喊了句:
“西边城墙上有道豁口!快走!”
魏狗儿见士兵冲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可他还是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好眼睁睁看着士兵在他身上乱踩。
煞是奇怪。
刚才疼的死去活来。
现在被士兵踩了七八十脚,却又一点感觉也无。
一个士兵恰好被杀死在他面前,银甲如镜,他透过银甲看到身后。
果然身后的城墙上有一处豁口,豁口外全是死尸,错落堆积,如同阶梯。
本来可以逃生,可这些被叫做囚牛卫的士兵一窝蜂似的奔来,反被挤在了一起,竟是一个也没能出去。
那四人追上前,切瓜砍菜一般,瞬间又杀死一片。
他们死便死了,魏狗儿毫不在意,反正不认识他们。
问题是他们死在他身边,这么许多尸体,眨眼间堆成小山,竟将他活活埋葬了。
隔着尸山,魏狗儿听到兔儿有些发急,冲山羊胡子大叫:
“兵家,囚牛卫虽然无用,却是皇帝身边禁卫。皇上派他们前来,正是送首级给你,你万万不可中计!”
“你庆国以忠义为根本。你如今杀害禁卫,是丢了根本!是不忠不义!是坐实了造反之名!”
被叫做赵齐贤的山羊胡老儿说话总是带着哭腔:
“和尚,洪老七被废为奄王,河套也被洪济氻给了蒙古人,庆国已经没了,我们哪还有根?人死光了,又谈什么本?我此前顾忌凤翔卫,所以被软禁在兵仙府十五年,丝毫不敢妄动。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
“不妨告诉你,我这次离了兵仙府,就是为寻仇。你们度人,我不耐烦,我只会杀人。”
“不论当初的,还是今时的。更无分什么佛主、皇帝、邪神、飞仙。”
“但凡谋过我们、害过我们、负过我们的,我逐个去寻他。那些血债,一笔笔寻来,为我无辜枉死的庆国军民寻回来。这就是我的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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