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顶,虽是六月,冷风袭袭,风中树叶被吹的淅淅颤动,发出阵阵之声,偶尔焦黄树叶飞落,飘到山顶的袁子通身旁,飞快的打了个转,又飘到别处。

袁子通依然躺在山地间,身的鲜血已经把道袍染红,脸苍白,嘴角的血沫已经干涸。

月光如霜,长长的白须铺洒在胸膛,随风逸动,反射出淡淡荧光。袁子通的尸身突然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两眼微微的睁开,鼻间长长的吸入一口气,双眼又慢慢闭。

这些年在华山道门,自己心无旁思的一门研究道术和武功,今天这生死关头总算是派了用场。

睡功,华山道门的独门密功,陈抟老祖独创,睡时气息绵然悠长,全身放松到极致,气藏于胸,周身缓慢循环达四肢百脉,藏隐于身体,压制住心跳,一口气吸入如牛饮,足以支撑一个时辰,当年陈抟老祖入睡,不吃不喝,气息皆无,状若尸体,每次都达数月之久。袁子通自幼修习,虽比不老祖,可藏隐之要诀修炼的甚是精通,这次用做诈欺之术,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锁骨之法源于天竺,当年得道高僧玄奘法师自西域天竺取来佛经,其中就夹杂了许多旁门的修炼之术,袁天罡一生追寻天道,算术之法天下绝伦,对天竺修炼之术也有了兴趣,后来改进了天竺的柔体之术,加以道门修炼之术在其中,最终就成了袁家保命之术。

袁子通虽说在最后巧妙的躲过了致命之处,可缩骨之法有其利就有其弊端,三剑刺入后背,虽然避过了心脉之处,可胸肺之处难免,两道剑伤直透,一道伤在了左肩甲处,腿部虽说未伤及筋骨,剑伤也是深及白骨。

袁子通躺到地长长的吸了几口气,仰身做起,腰中的布袋还在,惨笑了几下,口中一阵猛烈的咳嗽,口中又有血丝显现,从布袋中取出疗伤药,口服了一些,又撕下了道袍的内衬,用剑割成布条,在伤口撒金创散,用布条包裹了全身下的伤口。

一切做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袁子通躺在地最呼呼的喘着粗气,因疼痛鬓角早就被汗水打湿,发髻蓬松,道冠歪斜,脸血迹斑斑,灰白的道袍大半已经染红,整个人狼狈不堪。

休息了片刻,慢慢杵着剑站起,蹒跚着来到悬崖边,手扶住树干,向下望去。

牛头村火光渐弱,村中生起滚滚浓烟,所有的房屋都已烧毁,只留下残垣断壁,袁子通狠狠地拍了一下树干,眼中老泪纵横,李元坤你当真禽兽不如,未达到一已私利竟灭全村,我袁子通与你誓不两立。

“师父——”一人高升喊叫在半山间,惊起晨起数只飞鸟。

声音很熟悉又很急促,正是自己门下的小道童袁灵子,是袁家选派进入华山道门的新一代人选,今年十五岁,也是自己在俗世的世侄。

袁灵子道服下已有数处被山间的荆棘划破,手掌间也鲜血淋漓,脸带着哭痕,正在努力的向山奔跑,一路还在不断的呼喊着师父。

袁子通蹒跚着走了几步,杵着剑柄,看着袁灵子,喊道:“灵子,为师在这里!”

袁灵子听得山间有了回应,举目四瞧,待看到不远山顶处的袁子通时,喜得泪水奔出眼眶,语带哭腔:“师父——灵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袁灵子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袁子通的身前,一下跪倒,看着面前师父满身的伤痕,泪如雨下:“世叔,你怎么……?”

袁子通不待他问完,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追问,见他风尘仆仆,满脸的灰土,衣衫不整,知道他是远路而来,心中一动,问道:“灵子,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狼狈?”

袁灵子不听则已,听完眼泪流出更多,哽咽着道:“世叔,自从你离开华山道院,门内就没有了主事之人,在第三天的晚,罗真人网罗了一帮道院子弟,把代为主事的王李二位真人软禁了,现在他已经把持了华山道院,我是师父的徒弟,又是最亲近之人,罗真人命人抓捕我,我偷窃了些金银细软,从道院后门跑出,到牛头山来找您做主。”

袁子通吸了一口冷气,这李元坤好毒辣的算计,这罗真人也恐怕就是李家混入华山道院之人,再说他掌握着藏经阁,想来偷看在阁中存放的老祖遗谕也是方便至极,自己来这牛头山怕也是他告的密。现如今他又暗地中华山道院培养了一批心腹之人,铲除异己,恐怕现在华山道院也已经改了李姓。

袁子通低声安慰了几句,向他诉说了事情的经过,袁灵子看着师父满身的伤,已是六神无主,脸色苍白的道:“师父,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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