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被押出了大帐,由两名金兵送往后营的牢房。张居中跟在后面,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冷笑,双眼微眯,紧紧地盯着老憨的背影,想起后背的一刀,牙齿紧咬,姓叶的!你落在老子的手,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憨感觉到后背目光如刺,回头冷笑:“姓张的,你是不是想一会儿用极刑拷打我?”
张居中面带微笑,牙齿却咬的吱吱做响,道:“是又如何?”如今不在了帅帐,少了许多约束,口气变得极为生硬和冰冷。
老憨瞧着这个笨蛋都可怜,不屑的道:“瞧瞧你那点出息!想打我,我认,不过你想想,打是你的事儿,死可是我的事儿,姓张的,咱们处了这么多年,我叶传宗有什么本事你想来比别人清楚的多,我若想死,一根木屑都就足以!”
张居中楞了,他还真没有想到叶传宗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也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手里有着什么样的本事,身为造作局的首席武器大匠那年他才二十五岁,各种武器的打造都很精通,恨不得用一根针都能锻造出刀剑,最出彩的一次他为宋徽宗所打造的七子剑,剑长三尺三,锋芒如白虹,切金断玉,吹毛立断,最妙的是这是一把剑中剑,剑中依次套着六把剑,最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制作的巧夺天工,锋芒外露。宋徽宗得剑后大喜,还曾经重重赏过叶传宗。
张居中嘿嘿冷笑,道:“我是不敢杀你,因为你身背负着神机弩的图纸和李道长的太极八卦令的去向,你死了这两样东西就彻底失踪了,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有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儿子,你舍得现在就死么?”
叶传宗想到刚出生的儿子和恩爱的妻子神色黯然,转过头默不作声,随着金兵向前,脚步蹒跚了许多。
张居中冷哼了一下,接着道:“所以你得忍着!就算你被打的遍体鳞伤你也得活下去,因为你得知道她们到底是生是死,他们可是你心头最软的肉!”
抓到了叶传宗的命脉,张居中很是得意,心中自己开始想象叶传宗在自己的刑下遍体鳞伤,苦苦哀求,伸出舌头在唇间舔了一下,好想快些看到。
正在思考一会儿用什么刑法才能带给叶传宗最大的痛苦之时,后面一个帅帐亲兵追,道:“张少监,大帅有令,命你今天晚间之前必须造好一架投石机,是那种可以拆卸的,大帅晚间要亲自查看。”说罢转身离去。
张居中楞了,这又不是攻城,造投石机干什么?还是可以拆卸的?军中以前还多少有几架,可那都是牢固的一个整体,来回运输十分麻烦,最近一个时期,都是野外的排兵布阵,打仗很少用到,所以都存放在了朱仙镇,这眼看就到午后了,做一台投石机最少要两天,半天时间怎么够?况且还是制作特别麻烦的可拆卸的,这更是不可能!
张居中想了片刻,对押着叶传宗的两名金兵道:“把神机关到谷中溪水处的水牢里,找个水深的,先让这个贱骨头凉快凉快!”说罢转身又奔帅帐而去。
山谷间潺潺溪水汇成小河,直流向三才山外,叶传宗此刻正在河中的木笼之中,只露出头颅在外,手臂大腿都被紧紧的绑在木笼。现在已经接近七月,表面的水温热,越是往下,越是冰凉,叶传宗低头喝了几口水,一路没有人在意他们这些壮丁的死活,饭是剩饭,烈日下也没有水喝,这几口水着实让他舒服了好多。
小腿和脚在河底凉水的冲刷下,已经开始有了麻木的感觉,叶传宗心头暗骂,张居中这个头顶流脓脚底烂疮的死太监,竟然想出这么一个阴损缺德的折磨人的方法,他心里清楚,如果只是一时的那腿部麻劲儿过去了,吃些药自然没事,如果在这里呆几个时辰,自己的脚能不能走路都是问题!
叶传宗使劲儿的挣扎了几下,脚腕间绳子很紧,绳子深深地嵌入到皮肉之中,本来一动就疼的厉害,如今麻木的连痛觉都小了许多。
挣扎了许久,叶传宗彻底的放弃,自己是要犯,牵扯到的事情又惊动了金兀术,金兵怎么可能对自己手软,要不岸边怎么可能专门派了两个兵卒看守自己?后营自己靠近三才山的脚下,好在这里的人不算太多,倒是清净,叶传宗走了十几天的路早就身困体乏,即便河水冷热交替,也挡不住涌的困意,闭眼睛,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叶传宗猛然睁开双眼,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自己的脚尖活动了几下,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脱离了束缚,悬浮在水下。
叶传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在水下活动了一下大腿,一切无碍,心头狂喜,眼睛四处打量,是谁解开了自己的脚下的绳索?正在查看之时,一条木鱼慢慢的从水下升起,抵在了叶传宗的鄂下。
木鱼很精致,大概一巴掌大小,鱼身鳞片清晰可见,雕琢的栩栩如生,鱼鰭雪白,呈倒三角,两侧的利刃在夜间微弱的月光下发出寒光,一看便知道其中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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