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猜想出了内部截留,柯铭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在这几天内找出那个凶手留下的痕迹,顺藤摸瓜找到他。‘现在能到手的资料和人物都有了,就差时机了。’
星期一就要到了,罗琳娜、罗伯特与小罗伯特三人都很紧张,毕竟自己是接下来的目标,即使身边保护的人再多,知道自己会被杀死的情况下也很难放松下来。王正阳与罗琳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这个温柔的法国女孩很有好感,每当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时候,王正阳就会给她讲一些笑话,教她学中文,想尽一切方法逗她笑。刚开始很管用,但是越临近星期一,她就越惧怕时间的降临。“怎么了罗琳娜?”看见她望着窗外的车流,王正阳递上去了一杯热牛奶。“王,如果你有一天也会面临死亡,你最想在这之前做什么?”罗琳娜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哀,她明年才满二十三岁,本来对生活充满了期待,却在这几天得知这种噩耗。“如果是注定了的,我会好好对待我爱的人与爱我的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们都不留遗憾;如果是来自外部的威胁,我会努力地与他们抗争到底,即使可能性再低,也绝不放弃希望。”王正阳知道罗琳娜现在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她需要的不是笑话,而是真正的关怀:“我知道你现在对一切失去了希望,但这样坐以待毙,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能救你性命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啊!”
王正阳的话被罗琳娜听到了心里,她终于哭了出来,“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即使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黑暗,也不要放弃对光明的渴求啊!”他抱着哭泣的罗琳娜,希望能为她带来新的曙光。
“这小子,对人姑娘真动了情了,唉。”王正阳在感情上与柯铭一样,只要认准了对的人,不论怎样都会与她一起面对难题。“这不只是人家的难题了,也是你的难题,看你能不能真的做到生死与共了。”作为王正阳的导师,他的教育方式与刘玄不同,更注重的是自身实际经历。理论这一类东西在人生上根本不适用,自己能做到的就是在他将要踏入歧途的时候给他一定的帮助。王正阳说的话大多是柯铭给他的指引:自己被开除军籍,又亲手抓了自己的父亲,村里人对他的数落,一切的打击落在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身上,任何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但是柯铭给了他不少指导,从而指引王正阳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
关闭了监视器,柯铭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索着接下来的星期一会面临怎样的杀人手法。昆虫杀人这类案件并非没有,古时候就有用蝎子一类的有毒动物来刺杀的例子,但是并不代表这种方式好防御,毕竟动物的可控性不比其他凶器,它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防御。“防御,昆虫类的生物只要附近有其他存在,就会开始进入防御状态。”柯铭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忘了这个常识,他也顾不上王正阳正在做什么了,一个电话打给了他。
“怎么了铭哥?”王正阳纳闷柯铭为什么会这么晚打电话给他,就听柯铭给他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昆虫的防御机制,“你是说,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只要昆虫被送到我们这里来,肯定会以我们为攻击目标对吗?”王正阳脑子还算清醒,柯铭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们的饮食、周边的环境与接触的人全部要注意,外卖快递什么的全部拒收,还要注意房间的细小缝隙与通风口,黄蜂这一类还好说,遇到蝎子与蜘蛛这两样完全没法避免被袭击。”紧张是肯定的,毕竟这么多人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柯铭肯定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王正阳也开始安排了起来,开始封锁安全屋周边的缝隙,通风口全部用细纱网围住,罗琳娜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动当中,并且帮忙储备好了不少食物。
距离星期一还有一天,当晚,罗琳娜三人很早就睡下了,王正阳手上拿着一个火机和一罐杀虫剂,这是他做武警时学到的一招:当年宿舍内有一个马蜂窝,有经验的老班长就是用火机与杀虫剂将马蜂全部烧死,拆除掉了马蜂窝。现在,轮到他用这个方法来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了。
“咚咚咚!”值守的警员们通过监控,看见门外来的正是柯铭。赶忙为他开了门。“正阳。”柯铭将手上的咖啡递给了当值的警员,也拿了一杯给王正阳。“铭哥,你觉得这个凶手真的会在星期一凌晨行凶吗?”他也有点疑惑了,给了这么多提示,让他们做好准备工作,这样的暗杀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完成的。“肯定会执行的,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进行,更不知道他的目标是不是已经转变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先救下眼前的人,我更希望凶手会言出必行的刺杀他们几个,这样我们能做到的事儿就更多,说不准这次就能抓出他的破绽一网打尽。”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柯铭知道没这么简单,即使如此他也不想放弃一点点希望,抓住这个罪犯,为了所有无辜死去的人送他上绞架。“老头儿,你能坚持这么久真的难为你了。”柯铭喝了一口咖啡,喃喃自语道。
时间已近午夜,按说是这些警员们休息的时间,但死亡阴影还笼罩在众人头上,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罗琳娜还是对凌晨的到来害怕不已,王正阳紧紧握住她的左手,眼神异常坚定。柯铭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见解告诉了众人:“我不认为各位就是真正的目标了,现在凶手的变化太快,已经不是单纯靠预判就能解决的了。”罗伯特问道:“柯先生,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的危险警报解除了吗?”“不,恰恰相反,我认为各位还得继续待上一段时间,尤其是凌晨时分,我担心以下几点:一、凶手故意放出烟雾弹,让我认为你们的死因与之前不一样,最后使用的仍然是同一种方法。二、凶手可能会更换时间,从而让大家放松警惕,对你们下手。三、各位都对这个案件了解很多,有可能你们发现了什么还没说出来,凶手担心你们暴露出去,将你们灭口。”这三点确实很重要,柯铭昨晚思考了一宿,认为三人的威胁并没有被清除,反而处于一个更危险的境地,如果单纯考虑之前凶手的杀人规律,确实可以解释,但现在已经知道这个艺术家杀手的目的是为了黑弥撒后,之前的推论很有可能是一个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针对祭品下手,从而达到他‘召唤恶魔’的目的。并且罗伯特与小罗伯特二人对第一凶杀现场更加了解一些,有可能发现了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信息但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如果仔细想想,很可能会提供找到凶手破绽的线索。
小罗伯特是第一个赶往卢浮宫的警员,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我,我想想看?”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尸体是全裸的摆放在圆池内,摆出维特努威人的造型,唯一的问题是他的手腕上粘上了一点东西吧?”“等等,沾了东西,具体是粘上了什么?”柯铭知道这一点尤为关键,很可能是凶手遗留下来的证物。“是一点点皮屑,他手上和手腕上都残留了一些皮屑。”小罗伯特思索了很久,才想出来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那个死者本人是光头,按说是不会残留皮屑的。”柯铭终于明白突破口在哪里了:“那些皮屑有没有进行提样?”小罗伯特又开始捂头,想了半天后,终于从口袋内拿出来了一个取样袋:“我拿着后一直忘了交给上面。”众人都长叹了一口气,小罗伯特出了名的健忘,没想到也有点好处。“明天我亲自带着这些样本去警局化验,今晚我们要一起面对这个杀手的难题。”
当天下午,众人难得的一起休息,以最充足的精力去面对晚上可能遇到的危险,王正阳将火机与杀虫剂交给了所有人,教他们如何对昆虫使用。“对付黄蜂这个确实没问题,主要是要小心狼蛛与朗格多克蝎这些东西,咱们可不是贝尔·格里尔斯,对付这种生物贝爷直接当点心吃了就行,我们可没他那种铁胃。”柯铭再次检查了一遍通风口与其他缝隙的封口,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放心休息。
昆虫的攻击除了正常捕猎,更多是为了防御,它们的领地意识很强,蜘蛛与蝎子这一类大多是单独行动的,伤人的案例也最多,比如在自家的马桶或浴室旁被蛰咬中毒身亡。黄蜂就不一样,它们的领地被侵犯后会成群结队的追赶来犯者,甚至可以做到不死不休。
“铭哥,你的意思是蝎子与蜘蛛可能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柯铭点了点头:“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黑弥撒杀手是警局内部的人,肯定知道安全屋的位置,那么可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入这些昆虫,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当然,柯铭更担心一点:既然早就做好了计划,这些昆虫很可能会被群体培养,那么一起放出来针对这个暗杀事件也是有可能的。“我只希望下一个目标不是我们这里,这样罗琳娜可以活下来。”王正阳嘟囔了一句,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正阳,做侦探不能只想一面。你这里没人出事,那其他人就会因此而死,这种死道友莫死贫道的想法是不能有的。要记住我们的信条就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抓住真凶要付出的东西不仅仅是眼前的东西,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听了柯铭的话,王正阳低头不语。“我知道你喜欢罗琳娜,这法国小姑娘人确实挺不错的,放心,这件事结束之后,你铭哥我就算把这张脸丢了,也得帮你撮合这件事儿。”“真的吗铭哥?”听到这句话,王正阳立刻来了精神。“当然,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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