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和另一个人躲在这◎

宁澹说了“不是”,沈遥凌就信了。

但在旁人眼中,却并非如此。

大把的人觉得,就是她哇哇大哭,把宁公子逼急了下不来台,才会说出那般话。

姻缘这事本就讲究个心领神会、水到渠成,少年少女之间,心慕与否,哪里会有人明说,更不可能有人明着问的。

说不定,宁公子只是一时口快,结果致使覆水难收。

惋兮叹兮。

这些不相干的人,不知为何似乎对宁澹与喻家大小姐的事有执念,想着盼着他们能结下金玉良缘。

最后结局不如意,当然就该怪在坏事的沈遥凌头上。

怪她自己不讨宁公子喜欢,就要上赶着毁了旁人顺水推舟的姻缘。

简直就是心机深沉、骄横跋扈。

外人说什么,沈遥凌是无所谓的。

但后来回头想想,若单纯从她所得的结果往前倒推,她确实要为自己这个举动负一定的责任。

哭着找人质问,实在是太难看了。

姿态低得不能再低。

姻缘之事最讲究缘法,她本不应该强求。

人性是复杂的,她以为是争取,或许在对方看来是逼迫。

可她想要的,又并非妥协。

后来她与宁澹夫妻多年,也不能说是没有情谊。

但每每想到,这情谊是她哭来的,求来的,等来的。

她心中就寡淡了许多。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拼尽全身力气,最后所得非所求。

这样多的、绵绵不绝的麻烦,全是由一时感情的冲动带来的。

实在是不划算。

这一世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危机既除,典学们忙着安抚受惊的学生,兵士们排成列护着其余学生分批离开,至于医塾的人,有宁澹守着。

沈遥凌顺从地跟着人流走出去。

她未入局,自然也不会再搅局。

明年开春便是花箔期,她年满十六,喻绮昕与她同岁,也到了该要定亲的时候。

若是宁喻两家真有喜结连理的缘分,这一次绝不会被她这个坏人给搅扰。

天还早,沈遥凌没急着离开太学院,她顺着波光粼粼的湖边一直走,走到一株常青树下,发现了很眼熟的暖手炉。

沈遥凌笑了笑。

前头那些思绪不必再想了,她有现在该做的事。

沈遥凌轻声说:“老师。”

四周无人应答。

“老师,快出来吧,我都已经看见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沈遥凌背后才窸窣几声,钻出来个不甘不愿的魏渔。

看见他,沈遥凌就弯起了眼睛。

“放心呀老师,今天不叫你干活,只是有些问题请教。”

魏渔慢吞吞地走近,长发轻轻摆荡。

“手炉,还我。”

沈遥凌很听话地递还过去。

魏渔伸手来接,两人的指尖无意间碰到了。

沈遥凌没什么反应,魏渔却是一僵。

好冷。

比他的还冰。

魏渔顿了下,收回手。

“不要了。”

沈遥凌以为他因手上的触碰而害羞,也没再劝,从善如流地继续揣着那个手炉。

她坐到魏渔旁边,流利地背了几句书上的内容,全是不解之处,想向魏渔探讨。

然而无论她问的哪一方面,魏渔都能对答如流。

沈遥凌听他轻松点拨几句,便多了许多了悟。

她沉思一会儿,赶紧拿出随身带着竹笔和巾箱本记录,免得过了这会儿就忘记。

其实年少时记性足够好,倒也不必这样忙碌。她这个习惯是上辈子年过三十后养成的,若不写下点什么,总疑心自己又在浑浑噩噩度日了。

沈遥凌写得专心,再加上边写边梳理思路,一时间思如泉涌,下笔如神。

魏渔在旁等着。

等着。

就困了。

他习惯性地阖眼闭目,反正大半张脸都被长发挡着,就算这样偷懒打盹也不会被察觉。

况且,他也只能养养神而已。

对他而言,深睡实在是一件太艰难的事。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困意来得格外实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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