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我偏听偏信，”阮青竹也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与师兄弟途经此地，发现一村村民青壮俱亡，只有幼童和叶良辰活着，本是心中起疑。叶良辰不知哪里搞来了一只牦牛，说村民俱为牦牛所害。我看他身上有伤，还以为是与牦牛搏斗的伤，便信了他所言。之后在此开宗立派，庇护一方。小徒与他的亲事，也是我同意定下的，念在他于小徒有恩。如今想来，当时他身上的伤都是村民反抗所伤，哪里有恩，分明是仇，不共戴天之仇。”
姚水仙和阮青竹说得条理分明，一直为叶良辰帮腔的陆华和宋虎都沉默了，一干碧落弟子也沉默了。
沉默中，叶良辰嗤笑一声：“阮青竹，你不过是不甘愿将鬼市名誉长老之位让出的砌词诬陷罢了。”
阮青竹眉头一皱：“你到现在还是冥顽不灵？”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
“事情过去十多年，我的确没有证据，但我愿用柳道友的问心镜问心，你可敢问心。”
闻言，叶良辰笑得更大声了：“问心？我凭什么要问心？没有证据就让开，别碍着我开市，这名誉长老之职可是阮前辈你亲手让给我的，我不能怠慢了，包括八大洞府的令牌，我也会好好笑纳的。”
叶良辰这笑，笑得猖狂，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隐忍内敛？
所有人都在那猖狂的笑容里省过味来，叶良辰的确是当年屠村的凶手，但他不认。
“他怎么不认了？先前不是认得挺干脆的吗？”邵秋实旁边的低阶修士低语。
“你当他傻吗？精明着呢！先前认，你也不看看场面上都是些什么人，他即便认了，江流陆华修为都不如他，能拿他怎么样？而且他越是认，碧落圣地的人越是觉得他有苦衷，要维护他。现在阮青竹出来，只要他敢认，阮青竹就敢拍死他，碧落圣地的人，再来这么多也拦不住一个阮青竹，”又旁边的修士道，“反倒是只要不认，阮青竹就拿他没办法。碧落圣地如今已是二流宗门，门下弟子可比牛魔教派多了去了，他不认，就依旧是碧落圣子，当众击杀圣子，阮青竹不怕碧落圣地的报复，她那些徒子徒孙也不怕吗？”
“啧啧，杀爹娘收孩子，叶良辰这一招叫什么，杀鸡取卵？幸好他没看上我。”低阶修士说着，浑然忘记不久之前他还在感慨陆华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不知道多愿意被叶良辰拉去碧落圣地修仙。
“你！”阮青竹修为远高于叶良辰，但的确如其他人揣测的那样，她如今不是孤身一人，她是一派掌门，有着徒子徒孙，自然投鼠忌器。
金存也看清了形势，安慰道：“阮道友，来日方才，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还是让叶圣子先开市吧。”
阮青竹知道叶良辰若是不肯问心，她也不能逼着叶良辰问心。但错过了这次，再想找到众目睽睽之下揭穿叶良辰的真面目，还姚水仙等人以公道的机会就难了。
而且一旦叶良辰开市成功，事情恐又要再生变数。
叶良辰的确只是筑基修士，他师尊龙昊真人却是金丹修为。龙昊压根不可能干脆地承认叶良辰屠村之事，为了保住碧落圣地的名誉，保住八大洞府的令牌，他也会力保叶良辰。
叶良辰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叶良辰自然也看出阮青竹的左右为难，笑容越发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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