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清楚了,”周郎君看向观月,脸上还带着重踹骰子的怒意,“我明明看的是杨朱!”

观月却是毫无惧色,不急不缓地道:“如今曼书跑了,骰子没看见,五娘子和周郎君都没看清,只有我和读书的话能够作准。我们既能证明傅二郎君在三娘子门口站了站就走了,那去到五娘子房里,看了五娘子身子的自然就是周郎君了。”

周郎君想辩驳,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一转头又看向骰子。

“我让你没看见,我叫你没看见!”周郎君将怒火全撒在骰子身上,提着腿就死命踹。边骂边踹,骂一句就要踹一脚,满面青筋表情狰狞近乎癫狂,哪里还有半分刚进小厅时候的风度?

骰子却似早已习惯了,熟练地蜷着身体,以手护头,默默承受周郎君的踢踹。

旁人虽有不忍,到底事不关己,看不得便背过去不看。唯有五娘子杨雪直勾勾地看着,脸色发白,周郎君越是踹她脸色越是白,仿佛周郎君踹的不是骰子,而是她自己。

“五娘子,你可是想好了,今日为何来的岫山别院?”

观月的声音恍若一道炸雷,惊得杨雪几乎跳起来,好一晌才开口:“什么?”

“五娘子为何只是弄脏鞋袜便脱了衣衫?”观月又问。

杨雪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噗通一声跪在杨大夫人面前:“我没有脱衣衫,母亲,只是鞋袜脏了为何会脱衣衫?我没有脱衣衫,三姐姐,你帮我给母亲说说,我没有脱衣衫,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杨雪这神来一笔叫周遭的妇人娘子又是一阵愕然,但很快她们就都反应了过来。

邵秋实听见是身后的娘子小声地道:“她当然要求,现在不求,难道等嫁过去,被打的时候再求吗?”

正如观月所说,曼书不见踪影,骰子又都没看见,读书和观月的说法便印证了周郎君看的是杨雪。

若是任由事态继续,杨雪嫁给周郎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郎君当众便能够如此对待他自小追随的小厮,正头娘子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倒是可以寄望于周郎君对待正头娘子与小厮的态度不同,但是很明显,比起心存那万分之一的侥幸,杨雪更愿意选择现在求着杨大夫人不要将自己嫁过去。

“母亲,三姐姐,你们信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杨大夫人和杨朱都沉着脸,没有说话,观月代为开口:“五娘子先前不是还言之凿凿,说自己叫人看了清清白白的身子。这会儿又改口,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夫人和三娘子都不知道该信什么了。”

杨雪如何听不出观月要她当众亲口承认自己撒谎,但除了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事情到这步田地,杨大夫人真能做出为她和周郎君“主持公道”的事情来。

“我记错了,不,我说错了,对,我一时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说错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杨朱十四,杨雪比杨朱还小一岁,刚十三,说着便哭了起来。

杨雪先前说自己六神无主的时候并不见六神无主,还学着跟裴姨娘如出一辙的柔弱妩媚风情,此时倒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哭起来一团凄惨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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