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沉默了一会,说:“总得让他有事情做,不然在村里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闹得四邻不安。四爷爷你看,他不是跑得很欢实吗?”

袁鸿亮果然跑前跑后地张罗着,帮这个扶一把,又帮那个扶一把,一会儿又跑去拉绳子,把人腾出来去运货。

“把他放到四爷爷眼皮子底下,看他还敢炸刺!”舜华给老爷子戴高帽子,“他被三爷爷惯得一身毛病,你帮三爷爷管管他!”

“你们这个搬运法,工钱怎么算?”袁四爷问。

“别人装卸一船货多少钱,他们就挣多少钱,”舜华说道,“要少了,抢了码头上其他力工的饭碗,要打架。

要多了,不是损坏您老这个码头的声誉吗?那些船也不愿意停靠在您的码头上了不是?”

“咱们的优势是快速和省力,船停靠在您的码头上,当天就能装卸货,在别人的码头上要停两三天,船东会选谁?谁争得过?”

舜华小声地对袁四爷说,“负责装卸的是你族里侄儿,谁也抢不走你的工人,多好!”

对啊,袁四爷说:“这小子要是不听话,看我不揍他!”

袁鸿泰一直在现场监督,直到一船货卸完,他才跳上岸,袁鸿亮忙跟着他来到袁四爷和舜华身边。

“四叔,怎么样?是不是快了许多?”袁鸿泰也很高兴,没想到几根木头一搭,居然有如此效果。

见袁四爷高兴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又说:“以后这里归鸿亮主管,四叔尽管使唤他,他要不听话,您老尽管揍他!”

袁鸿亮凑上来点头哈腰的:“四叔,侄儿以前做得不对,您老只管教训,以后侄儿在这码头上只听您的!保证不给您老丢脸。”

袁四爷在兴头上,也不跟他计较了,只是严肃地说:“看看人家的心胸?一个大男人,整日介的算计族人,看看人家是怎么待你的?你再不好好干,可真是亏了良心了。”

“您老教训得是,侄儿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干。”有钱挣,袁鸿亮乖得跟孙子似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袁四爷还要再说他两句,汪掌柜兴冲冲地过来了,拿着一个钱袋子问:“袁四爷,这工钱给谁啊,今天可算是救了老朽的急了,再赏一两银子!”

袁鸿亮看向舜华和袁鸿泰二人,见二人不动,他忙凑上前,笑咪咪地说:“给我,掌柜的,这里我负责。”

袁四爷也说:“这也是我侄儿,你给他。”

汪掌柜这才把钱袋子里的十几串铜钱和几快散碎银子,往袁鸿亮兜起来的衣襟里一倒:“老夫这般是小船,按码头上的工钱,卸一船货八两银子,管事的你数好罗,”又递出一块银子,“这是我赏的,拿去吃酒。”

“掌柜的高义,多谢掌柜的,您生意兴隆!”袁鸿亮就是油滑,奉承话张口就来。

袁鸿泰心想,看来华姐儿选他做主事的,是选对了。

其他船东和掌柜的见状,纷纷围上来,询问袁四爷,几时才能装卸他们的货。

袁四爷见天快黑了,族人们还得回村,今天是无法继续作业了,便对众人说道:“诸位掌柜的,今儿天黑了,咱们既有了这架子,明后两天就能把大伙的货装卸完,各位勿忧。”

“你们明日早点来,争取天一亮就开始干活。”他又对袁鸿亮说,“辛苦两天,先把这些停了好几天的船打发了再说。”

袁鸿亮做梦都没想到一个时辰就挣了八两银子,他巴不得晚上点着灯干活呢,闻言哪有不答应的?

一群人走在回村的路上,一路的兴奋,走到村口要分路的时候,袁鸿亮叫住大家,给每人分了三十文钱。

众人更加高兴了,平时去码头上扛大包,累死累活一天就挣三四十文,不到揭不开锅,都不愿意去干这苦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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