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哲说:“阿姐,刘家伯娘说,年底要娶你过门……”

说完就哽咽了,他很害怕,阿爹去世一年多来,阿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成了他们兄弟的精神领袖。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阿姐也会离开他们,他还没做好准备,更不敢跟秉辰兄弟两人讲这件事,怕吓到他们。

他独自承受了一路,终于把这个消息带给了阿姐。

讲完这句话,颤抖着嘴唇望着阿姐,倔强地不让自己流泪。他想,他要长大,阿姐出嫁后,他就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要学着做个大人。

舜华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这才晓得,秉哲回来后一直沉默的原因,只好安慰他道:“就咱们家现在的生意,阿姐离得开吗?肯定离不开的。

别说阿姐还小,就是阿姐十八二十岁,不看着你兄弟们成家立业,阿姐能离开吗?阿姐在阿爹床前发过誓的。

你只管安心读书,等你有了能力,能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了,阿姐才会考虑自己的事。”

开玩笑啊,别说有七个葫芦娃等着长大,就是她一个人,结不结婚还得另说呢。

前世,她一个大龄剩女,不也过得挺好?

还是快点把刘世祥送走吧,免得刘夫人想得太多。

刘世祥来袁家,添得最多的就是书了。刚来时,他背了一个小小的书箱,只有几本四书五经,课外的书几乎没有。

在袁家坐馆近一年,舜华在县城和府城的书店里,把找得到的时文集、唐诗选、宋词选、唐宋八大家文集、古文观止、说文解字等等用得上的书,统统买了回来,他原来的书箱已经放不下了。

每一本书,他都整理了厚厚的读书笔记,有的书,还记了好几本,这部分资料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原书。

周阿公选了一根上好的杉木,为他打制了两只大书箱,里面既可以放书,还可以放文房四宝,十分精巧。

“这边放考试用的书,”刘世祥边整理桌上的书本,边指导舜华放置的位置,“这边放参考书,上面用宣纸压上。”

“多带点宣纸,”舜华说,“省得临用时没有,笔,就带这套新的湖笔,砚就用你惯用的这块旧砚,墨的话,带两盒徽墨够不够?”

“不够再买嘛,”刘师兄说,“徽墨难得,留点给秉哲他们用。旧笔带几枝,新的要省着用。”

“大宝没出过门,也没有伺候过人,虽然这两天周阿公教了他一些,到底是你用的人,你带在身边要时时教导他,别让他放羊了。”舜华又帮他叠衣服。

刘世祥出门,身边没有小厮,现买来的也不放心,周阿公便安排大孙子跟着,做些跑腿传话的活。

“这些洗衣叠被的活计,其实还应该找个丫头的,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了,也只有教给大宝,”舜华边叠衣服边说,“且等以后买了人,调教后再送给师兄。”

舜华没心没肺地忙碌着,刘世祥心中却充满了不舍,他的目光不时地望向那忙碌的身影,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她的问话。

“其实我一个人就行,”他说,“我十一岁就外出读书,先是你家,再是县学,一个人早习惯了。”

“此去南昌,课业繁重,有个人在身边帮衬着也好。师兄只管准备乡试,其他杂事都交给大宝好了。

另外,大宝的工钱在家里结,他太小,怕他乱花钱,他的工钱交给周阿公管着。”舜华嘱咐道。

刘世祥知道,这是师妹怕自己多花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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