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贡院街的一间客栈里,刘夫人正在与儿子争执。

刘世祥中了举, 按理,应该回乡拜祭祖坟,答谢师友,好好庆祝一番。

刘世祥中举,他只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与师妹分享。

他要告诉师妹,他已经有能力成为她的依靠。他要师妹,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所有的责任,有他这位师兄来承担。

还有秉哲几个,学生兼师弟,他要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他用自己的考试成绩,证明了,舜华教给秉哲兄弟的学习模式,是正确的。

他很想用这种模式,把秉哲兄弟教出来,哪怕考上一个秀才,他也算不负师妹所托。

刘夫人的想法跟他不一样,儿子考中了举人,刘夫人终于在茫茫的前途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要推动儿子考取进士,入朝为官,在这之前,任何阻碍儿子考试的人和事,都是她的敌人。

年初,她承诺儿子,等他考完乡试,不管中与不中,都把舜华娶进门,让他师兄妹日夜相守,不再分开。

如今,她改主意了。

她觉得儿子不能分心,应该一鼓作气,待明年考中进士,到时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那才是双喜临门呢。

所以,她要带着儿子回北京,让她兄弟找一位名师教导儿子,给儿子考进士加多一重保险。

为此,刘夫人连瑞昌也不愿意回去了,就要带着儿子直接回北京。

母子俩在客栈里坚持了好几天,谁也说服不了谁,也决定不了行程。

见儿子不听话,刘夫人又开始了绝食斗争。

秋姑姑也劝道:“夫人都是为了大少爷好,咱们刘家,在京城也是世代的官宦世家,子弟都读书,家里的先生,也比这乡下的先生学问好。

夫人在刘家村,过的啥日子,少爷是知道的,要不是为了少爷,夫人一个大家小姐,如何能坚持下去?

那样的日子,别说是夫人,就是奴婢,也过得艰难……”

刘世祥望着秋姑姑那双黢黑的,布满老茧的手,再看看阿娘手上,因常年绣花,有些变形的双手,心肠再也硬不起来。

他低下头,双目含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刘夫人见儿子妥协,急忙吩咐秋姑姑收拾行装,连夜启程。

“小姐还在袁家呢?小姐怎么办?”秋姑姑着急的问,润娘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可舍不得扔下他。

“又不是不回来了,急什么?明年祥哥儿中了进士,还不得回乡探亲?到时候带上她,一起去任上不就得了?”

刘夫人把后路都想好了,秋姑姑无话可说。

“ 阿公和阿奶怎么办?也跟咱们一起上京吗?”刘世祥不放心,他阿爷的喘疾,一到冬天就会严重,到时谁来照顾老人家?

“等你明年考中进士,回来再接他们就行了,要是怕他们累着,就请个粗使婆子。”刘夫人毕竟大家出身,平日不管事儿,真要安排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的。

“现在已经九月,明年二月就是会试,我儿要是高中,明年三四月间就能到家,你阿公和阿奶,就辛苦半年,以后都是好日子。

再说了,我儿中了举,有四百亩的免税田,单是收租税,也够你阿公和阿奶,不用再种家里那几亩薄田了。”

刘士祥无奈,只得给舜华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讲明:阿娘要他即刻北上,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暂时不回瑞昌了,润娘在袁家,托师妹多照顾云云。

刘世祥根本不知道,舜华姐弟都在九江,北上之前也没能见上一面。

在舜华送秉哲三人,到白鹭洞书院入学的那天,刘世祥坐船过九江,师兄妹从此错过了。

瑞昌县城南的刘家,也接到了刘思祥中举的消息,亲戚朋友们都来家里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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