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在船上待了三天,从外面看,王家大门紧闭,根本无人晓得,大门里又一位女子,得道成仙了。

第三天傍晚,小七和阿福扶着虚弱的王衍爵,汪年跟在后面,一起上了船。

舜华不晓得要不要下去迎接一下,毕竟,是个男人,都不希望让女人看到他最脆弱的时候。

何况是王衍爵这种心高气傲的人。

她决定,人家不请,她就不去。

汪年上船后,就喊开船,又让一个小厮上来传话:“王公子已休息,请袁小姐放心,现在就返回南京。”

舜华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返程的船行得很慢,舜华在三楼,除了看风景,就是教立春和于兴识字,做数学题。

雷七娘跟着学了不少字,连雷和尚,也学会了几个阿拉伯数字。

这天,汪年派人来请舜华到二楼饮茶。

舜华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王衍爵,面对他后又怎么说话,她前后两世,都没有揣摸过一个成熟男子的心。

王衍爵和汪年正坐在窗边喝茶,见舜华进来,两人一起站起来,拱手致礼。

汪年笑道:“袁小姐来得正好,咱们今天吃醉虾,在下正要去后厨看看食材新不新鲜,请元礼替在下陪客!”

舜华心里吐槽,这借口也太牵强了!

望着汪年逃也似的背影,王衍爵尴尬地笑笑,对舜华说:“这些天有累袁小姐了。”

舜华一时间不知道说啥,不说话的话,沉默更尴尬。

只好问:“你还好吧?”

只一句话,王衍爵就哽咽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借喝茶来掩饰情绪。

舜华坐下来,望着船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悠悠地说:“我阿爹去世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天空都是黑色的,连太阳都没有光亮了。”

不是吗,原来的舜华,就因为太过伤心,才让自己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

王衍爵望过来,是啊,这样一个小姑娘,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

“我来不及伤心,因为我下面有六个弟妹,还有一位姨娘。

我是大姐,我再一倒,他们就更无助了。

我阿爹生病,不但卖了水田,还借了外债,三百多两,对一个普通农家来说,这是一笔巨债。

族人怕我姐弟还不起债,有的要划走我家仅剩的十来亩水田,有的要拉我的弟弟去做长工,有的,还要过继我的小弟。

差点连祖宅都保不住。

我若倒下,我姐弟们就要四下离散了。

我的弟弟们,在族学受人欺负,连学都没得上。

我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赚钱还债,否则,我保不住我家的田地,保不住我的弟弟们。”

王衍爵第一次听她讲起她的过去,原来,她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袁小姐,不容易。”王衍爵诚恳地说,心情莫名地好了一点。

“谁又容易呢?就连皇帝,也做不得快意事啊,为了立储之事,闹了十年,也达不成心愿。

就是首辅,你族兄,整天面对的,又有哪一件事情容易了?”

“袁小姐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家事国事,是不一样的。”

“呵呵,我不懂吗?”舜华掏出刘世祥写的那封退婚信,举到王衍爵的眼前。

“这是我在启程来南京时,收到的退婚信。

我的师兄,他考上举人了,我很高兴,以为从此有依靠,我也不用抛头露面,东奔西跑的,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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